幾人都知道剛剛去找草藥的出事了。
“那這個小娃娃如何辦?”婦人急着問。
矮壯男子低聲喝道:“還能如何?瞧他都要死了!丢了!”反正這是别人送銀子給他們讓帶走的,他們将他帶到這裡,那生意也算是成了的,哪裡還想着再賺一頭?
隻這個矮壯男子才把話說完呢,就見一陣帶着腥味還卷着濃霧的怪風吹來,他們眼一閉一睜的,就發現了他們被捆綁在粽子一般,躺在深山野林裡。
忽然草叢裡窸窸窣窣的,然後咕咕啾啾又像是人聲一樣的鳥叫聲,在寂靜的山林裡響起。
聲音陰森恐怖得,叫他們這些的常年行走于陰暗中的人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們就知道,他們這是遇到了硬茬,還是不知其底細與目的的硬茬。
未知的恐怖席卷着他們的心。想喊救命,卻是發現自己的嘴也被堵住,還加了繩子捆住他們的嘴!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到底是什麼人,把他們困在這裡了?那些孩子呢?
此時,前面載着一車孩子的馬車裡,許多孩子已經醒來,正在一邊喝水,一邊看着坐在門口,抱着一個小弟弟的精緻孩子。
“哥哥姐姐與弟弟妹妹們,可不能吃餅子哦。等過一會兒我們到了歇息的地方,再讓黑哥給你們熱了餅子吃。”
沒有人回應這話。
這個精緻孩子也不在意,接着說:“我叫鲲寶兒哦,你們叫什麼名字,可還記得家住哪裡?等我們去了縣城,就找縣令大人送你們回去。”
這個抱着孩子的,正是鲲寶兒。
而聽到他講到縣令大人,那些個孩子眼裡才多了幾分神采。
有七八歲的反應最大,其中一個看起來最為伶俐的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真的會帶我們去找縣令大人嗎?若是你讓我順利歸家去,我定讓父親母親好生酬謝你。”
“嗯嗯,我們也是,肯定要送你謝禮!”幾個大的孩子紛紛附和,生怕自己說慢了,困寶兒姐就把他們落下。
鲲寶兒看按着小孩兒頭上的還沁着血絲的傷口,輕輕摁了一下墨綠色的草藥漿,“你們能平安回去就好了。不用給我們謝禮。”他笑眯眯地看着幾個明顯是富裕人家的大孩子道,“隻是幾位哥哥姐姐,這兩輛馬車,我要一輛,另外一輛就賣了,到時候給家裡窮困的孩子分一分哦。你們可願意?”
最開始與鲲寶兒搭話的大孩子立即點頭,“好,就按照鲲寶兒說的!”而且,隻要他回了家,就算叫爹爹送些銀子給那幾個黑瘦小孩兒做盤纏也是可以的,也算是全了這幾日的患難之情。
明顯的這個孩子是度過幾日書的,想得也通透大方。
外面趕車的黑蛇精聞言都笑了。不愧是小神獸大人,這不僅救了人,還賺了銀子,還把禍害扔到山裡頭,可真是一舉多得,換作是一個成年男子也不一定做得如此周到。
鲲寶兒不知黑蛇心裡的感慨,隻是盯着懷裡的小孩兒思慮着以後的路。
小孩兒名叫溫恒揚,年僅四歲。他的前世可謂是凄苦一生。兩歲時,母親病逝;三歲時,父親扶正小妾做他的繼母;四歲時,被毒父迷暈,賣給了人販子。而後也是今日,在這個這個地方,因為遇到了野豬,馬車翻了,他碰傷了腦袋,腦子就不機敏了,後被人稱作傻子。可他人雖傻,樣貌卻是上佳。因此他就被賣到了京城最大的小倌館裡,被折辱半生,後來不到三十歲就郁郁而終。
死後的溫恒揚魂魄驚醒,哀戚命運不公,怨氣升天。天道本來憐他,又恨外來者害祂的氣運子,見鲲寶兒來曆練,便想着借助鲲寶兒的力量,扭轉溫恒揚的命運。
隻是鲲寶兒還是來晚了一步。若是在被那個惡父賣溫恒揚之前到達這個世界,事情也能好辦多。現在慢了一步,一切都亂了。鲲寶兒就想着亂也有亂的好,正好快刀斬亂麻,不讓讓溫恒揚回那個狼窩,接受那個禽獸的教養之恩。若是真相大白之際,沒有回去接受禽獸教養之恩的溫恒揚,即便是在最嚴苛的孝義之下,也能占據最有利的位置。
“現如今還是那個禽獸占據太多不該是他的好處。你不如就此抽回他的一些好運?讓他倒黴?”鲲寶兒掀起簾子,看着天空默念着。
天空中忽然傳來了晴天霹靂,把除了鲲寶兒、溫恒揚與黑蛇,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鲲寶兒撇嘴。這是不答應呢……哼,那就他來,也好試試上個世界學成的咒術,在此間是否得用。
隻見他閉上眼睛,嘴裡念念有詞的,随即很快就愉悅地睜開眼,抿着小嘴笑。他覺得自己能成功……
遠在幾百裡之外的虞州城裡,溫恒揚的父親齊生在踏進大門的前一刻忽然摔跤,嘴磕在了門檻上,磕掉了兩顆門牙。
齊生捂着嘴,看着上面刺目的“溫府” 發狠:“快去叫人來換了這個牌匾!換成齊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