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十三忽然覺得心裡有些難受,但又不知為何,便隻當時自己的錯覺,轉身挑起柴火,就領着鲲寶兒下山。
到家後,就開始忙着做飯,給他的“兒子”洗尿戒子,還忙着砍柴……竟是忙得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了。
鲲寶兒去了竈房,用大海碗盛了一碗粥,小心翼翼地端給宴十三,“呐,吃吧。不吃飽都沒能當牛馬。”
宴十三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為妻兒做事,哪裡就是當牛做馬呢?”
“那不是……”不是你兒子呢,被人算計了,還樂呵。這是他見過最笨的任務對象了!鲲寶兒抱着胳膊很是不高興。
“十三,十三!你進來!”岑娘忽然高聲喊人,那語氣中的不耐煩,鲲寶兒都聽出來了。這個傻子宴十三就沒聽出來?還是當不知道?
“來了。”碗裡的粥還沒喝完,就被他放在院子的桌子上,随後便洗了手進了房裡。
鲲寶兒本是沒有興趣聽的,但又擔心她說自己的壞話,便支起耳朵聽着。
隻見那個岑娘頤指氣使的,“你去看看我爹娘,問問他們今日來還是明日來。要是今日來,你去把他們背來。”
背來?他們是不良于行的?
“現在我得空,我現在就去。若是嶽父嶽母不嫌棄,就讓他們今日來住一晚上,也好陪陪你說說話。”
“行,那就去吧。”
宴十三還想逗弄一番兒子,就被岑娘抱着躲開,“你手糙得很,别弄壞了孩子的臉。”
“呵呵,是,是我的錯。我這就去了。”
宴十三樂呵地出門,正想問鲲寶兒要不要出去,鲲寶兒是率先走了過來,拉着他的衣角,“我也想出去走走。”順便看看能不能遇到不知廉恥的闵三。
等他們走到一半的路程,兩人迎面遇到了一個癟三。鲲寶兒正想罵人呢,卻聽得癟三笑話宴十三:“哎喲,宴十三,你這個孝子賢孫,又去孝順嶽父嶽母了嗎?”
“管你什麼事?就算你闵三現在想要孝順嶽母嶽父,也沒人願意做你嶽父嶽母啊。”宴十三也不是好惹的,被人怼了,當即就笑話回去,可把對方氣得臉色發紫。隻是闵三臉色變化也隻是幾個呼吸間,随即就笑得一臉不懷好意。
“哈哈哈,你真是個好人啊。孝順别人的父母,别到最後也幫人養兒子啊。”
“你!”宴十三一個飛毛腿過去,差點就踹到了闵三,隻是因為拉着鲲寶兒,竟是差了一點,沒有踹到對方。
随即對方怪叫着跑開了。那個方向,宴十三的家也在那邊。
鲲寶兒回想着岑娘的不對勁以及這闵三的出現,總覺得他們倆要幹壞事,于是就天真地問:“那人是誰啊?說話好讨厭。對了,他說你要孝順長輩,我們現在空手去,合适嗎?他們會不會說,你不尊重他們呢?”鲲寶兒一邊說,還一邊真誠地看着宴十三。
宴十三思索了片刻,覺得也有道理,便說道:“那我們回去拿一條臘肉。”
“啊,一條啊?太多了吧?砍一半吧!”
“太小氣了。”
“哼哼,我就小氣了。”
兩人回去後,鲲寶兒坐在大門口的門檻上,而宴十三則是快步走到堂屋,卻發現房裡竟是不見岑娘母子倆。
他擰着眉頭,仔細一聽,似乎聽到後院柴房裡有聲音。
他心裡有些不安,想離開,可……他惴惴不安地走過去……
“宴十三那個綠頭龜。你跟着他都幾年了,也沒能讓你懷個一兒半女的。我一出木馬,這胖兒子就來了。”一道油膩不正經的聲音裡,滿滿的都是諷刺與輕視,似乎占人妻子是什麼光宗耀祖的事一樣。
此時一個女子懶散的聲音響起,“小聲些。别叫人聽見了,到時候可别連累了我。”
她覺得當下的日子挺好的,有任勞任怨的丈夫,有甜嘴的情人,還有一個可愛的兒子,将來的養老日子也穩了,怎麼不叫她歡喜呢?所以她是不喜歡闵三的這般不穩重的,“以後我們得更加小心些。”
“放心,岑娘,我會小心的。不然被他發現了,可就沒人幫我們養兒子了。以後兒子長大了,再告訴他真相,将那老小子趕出去,這家裡的一切就都是我們的了!”
他自己沒本事他是知道的,所以他給自己兒子找了村裡當下最有出息的養爹。等親兒子成家立業,甚至或者在宴十三的幫助下投軍成了小官又或者是讀書有了功名,那到時候他再來摘果子就成。多好!
“你知曉便好。我可告訴你啊,他雖然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可後來出去了認識不少厲害人物,可長進不少呢。不然我也不會選他做夫婿。”孩子的親生父親是誰,她不是很在意,隻要宴十三是她的丈夫,是孩子名義上、大義上的“親爹”,就一切是好。
“果然是我孩兒的親娘,就是聰明~”
“去你的!”
岑娘話音方落下,便是砰的一聲巨響,他們兩人所處的小柴房的門便被踢碎。
“一對兒的破爛貨!”來人怒吼。那是額頭脖子青筋盡顯,臉上也漲得通紅,雙眼充血,雙手緊握着,緊走兩步,将闵三揪起來,崩崩崩的一拳拳砸了下去。
“你這個破爛貨,惡心的玩意兒。”一邊打,他還一邊罵:“我宴十三可不是吃虧的人!今日你落在我手裡,不把你打爛,我随你姓!”
被吓了一大跳的岑娘此時回過神來,過來拉扯宴十三,“你發什麼瘋?你想打死他吃官司嗎?”
宴十三猛然轉頭,一雙虎目含刀一樣緊盯着她,“怕什麼?打死他,我再打死你,就離開這裡,我還愁活不下去?倒是你們,”他壓着聲音咬牙切齒,“倒是死得不能再死。但是你們放心,我會讓你們一家團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