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在厄玲調度夢末元素搭建厄流的身體時,整個世界都仿佛晃動了一下。玲鏡沒有辦法模拟同樣的自己,錯誤的數據和人格定位,厄玲想當然的做法使得玲鏡的計算核心陷入了無定義的死循環。簡單來說,這東西又出bug了。玲鏡想要繼續追蹤顯示厄玲,但是此時此刻卻出現了完全一模一樣的人,這是無法被它理解的情況。
此刻撤銷構築已經來不及了,全世界的人們都感受到了這種不祥的震動感。在那之後人們驚訝地發現震動之後,周圍的一切都開始變慢了,好像慢鏡頭一般,最終整個世界全部如同卡死的計算機一般。
靜止了。
起初,她沒搞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直到她看向窗外才意識到不對勁。
飛鳥,落葉,行人,越來越慢,直至停下。厄玲感覺自己像是掉入了凝固中的瀝青桶,四周的空氣越來越遲鈍。除此以外,周圍的顔色正在逐漸暗淡發灰。
就像是一場沉默的爆炸,在所有人都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時間停止了。
雖然時間隻是人類定義的一個概念,但不得不承認它在各個領域内都被廣泛應用,也因此在設計玲鏡的時候,厄玲同所有人一樣習以為常地設置了一個無限長度的時間軸,以此為參照各個物質微觀粒子的運動才有了一個衡量的标準。
現在,它的長度因為故障而到頭了。
靜止了,一切都停了下來。
沒有了這個參照,一切事物不能再繼續發生。
落地中的雨滴停在空中,因為它向下運動的位移中時間這一參數為零。
周圍一切開始變成堅不可摧的黑體,因為分子移動的路程中時間參數為零。
事物反射入眼的光傳播路程中的時間參數為零。
時間靜止的世界,是純粹的漆黑,純粹的冰冷,純粹的安靜。
厄玲感覺自己快要消失了,她突然想到了一點,調動夢末元素驅動自己的身體。很奇怪,這一點居然做到了。按道理來說元素控制器的信号本應該無法傳播,但厄玲的确感覺到了四周回應的夢末元素。她驅動它們來挪動自己的身體,雖然看上去像是自己在運動,但其實這一過程無比心累,每一個微小動作都需要計算核心來進行調度。好比你坐在陷入泥潭的越野車上,必須不斷踩下油門才可以讓車身移動。
她掙紮着坐下,開始放手思考,最終想通了剛剛一番道理。現在要考慮的是如何解決這個問題,現在看來從玲鏡離開是不可能的了,因為此前鏡子的計算為了保密,由外界自己的核心實現管控,現在鏡子核心卡頓,那麼外界自己的核心很有可能也因為未知錯誤暫停了,不然的話現在世界應該早就能恢複正常了。糟糕的是自己一直是閉着眼,玲鏡也不顯示東西,黯鏡厄玲很有可能根本察覺不到這種微小的異常。
厄玲沮喪至極,她被困住了。
腦海裡又回響着晴天總是說的的那個詞。
半吊子發明。
她又羞又惱,想要砸點東西,可是又不能辦得到。她驅使着自己站了起來,想出去走走散心。她看不到東西,而眼下的情況,紅熱,聲納這類輔助工具也不可用。索性直接加大功率讓身邊的夢末元素開始自身振動,而普通粒子則不受影響,以此來探路。
沒想到剛一出門就在走廊撞了正在朝着這裡走來的母親,她也停止了。
厄玲很是煩惱,如果她都沒反應過來提前調用她的計算表來應對這種突發事件,那麼也沒必要再去看其他人了。
就在這時,厄玲感受到母親好像動了一下,這不是錯覺,她的表盤開始發光,之後整個人解除了靜滞。不過,厄玲看到那團光的時候腦袋裡好像過電一般清醒了,她暫時解除了對失名化物質的遺忘。五感盡失,那麼還有一個辦法可以交流。
她閉上眼睛又來到了那道門前,不同的是這次卧室門開着,裡面兩個人在小聲說着什麼,也許是注意到了自己,其中一道身影消失了。
“啊,你居然能夠活動,既然如此,那這一切想必是你造成的了。”白卞此刻坐在床邊,看着門口的厄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