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轉醒,已是天黑。房間裡沒有光,她突然想起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急忙起身,鬧出的動靜驚動了身邊的人。
白光閃動,房間牆壁發出熒光,之後逐漸明亮起來。
場面很是尴尬。
“我······”厄玲想說點什麼,說什麼呢?失憶的她,自己現在隻是她眼前的陌生人。本來是想說清楚此前的誤會,現在因為自己的散漫又搞砸了。
“抱歉。”厄玲低下頭,準備好被再次轟出去了。
“你執意要見我,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嗎?”白卞這次倒是很鎮定。
“我想,讓你看看這個。”厄玲取下胸針,放在了她的手上。
“嗯?”
“黃化的賽粹尼塔。”
胸針閃爍着金黃色的光芒。
“啊,這是什麼······等等,好熟悉的感覺。”白卞愣住了,她覺得眼前的東西似曾相識。
“把那段時光還回來吧,我已經長大了,不再需要一直躲在你的身後了。”
厄玲眼神低垂,伸手握住白卞,光芒不熄,照亮了房間。
那段彌漫着絕望的時間,并沒有消失。夢末元素做不到這一點,是更原始更深秘的物質。
兩千年的沉思,厄玲察覺到了這種東西的存在。
時間是人為創造的概念,但它的确是很巧妙的一種概念。在她的發明玲鏡之後,更是意外地察覺到了這種東西。
命運不是憑空捏造人物事的,就好像寫小說一樣,同樣需要六要素作為驅動。
時間,地點,人物,因果。
那麼,紅化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呢?當時白卞憑借着這種東西将這一段命運之中的一樣要素給剪斷了——因果。
因果的載體是時間,于地點之處操縱人物,共同演繹名為命運的戲劇。
這種東西剪斷了原本的因果,同時編織了虛構的故事将其縫補到原有的空缺。
能夠扭曲事實的存在,不可能是科學技術所創造的,這也許是大自然原本隐藏起來的某種秘密吧。人們像一個個好奇地在海邊撿拾貝殼的孩子,隻有白卞擡頭看見了那真理的大海。
一切都是等價交換的,這種物質若是能夠依照人的想法去改變事實,那麼它要索取的代價絕不會小。
失憶?不,不是那麼膚淺。從初見的起因開始,到那無可挽回的結果,全部被抹除了。人物呢?在這一系列事件中多出來的這一個人,厄玲,沒人會認識她。地點呢?整個玲鏡,不,不是,這改變不會局限于某一處,所有玲鏡與所有宇宙,所有世界,都會是這種遺忘的狀态。而時間則早已随着因果一起切斷了。
無論在哪裡都沒人會認識她,除了她自己。
“紅化的魯比多。”胸針光芒猩紅無比。
“這,等等,我想起來了。”白卞突然察覺到了一直懸在自己眼前的存在。不過并不是這段被抹去的命運,僅僅隻是厄玲所展露的構築法的運作原理罷了。
厄玲沒有理會她,已經到了最後一步了。
“夢幻元素!”厄玲啟動了最後的預載程序。
結束了,伴随着白光閃過,這漫長的夢也結束了。厄玲清醒過來,一切又回到了未改變的那一刻。
手上仍舊是染血的荊棘長槍,白卞無力地垂下了手,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這就是你的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