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漆黑,已然達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白卞萬分警惕,她知道在這黑暗之中潛伏着無比恐怖的危險。
砰!
一聲槍響,白卞立刻離開了原位,黑暗之中隻聽見吱呀一聲,緊接着又是滋滋滋的電流聲。
不行,這樣子摸黑行動實在是太不利了。她用手表點亮了夜色,金色表盤喚起四周沉寂的霧霭,明亮而溫暖的橘黃色燈火又重新燃起。
就在那一刻,白卞清楚的看到有一團黑影竄入夜幕當中。它距離自己是如此之近,近到可怕。
順着那逃離的方向,尚未被驅散的夜色之中,那雙暗褐色的眼睛正帶着笑意盯着自己。
悄無聲息,從夜色裡撲出一團黑影。幸虧她反應及時,借助白色表盤喚起的秘銀将手臂整個包裹起來,那東西一口咬住了她的手,接着就想撕下一塊肉來,但它牙一樣的東西卻被崩斷了,白卞用力一甩将那玩意兒甩飛出去。那團黑色物體跌倒在地打了個滾,一躍而起回到了黑暗之中。
黯鏡生物,這種習性可能是狼。所幸這裡終歸還是玲鏡之内的正常世界,否則她的手現在一定會因為颠倒的因果而被撕裂。若是不小心被連帶控制器給咬了下來,那事情就更麻煩了。
不敢大意,白卞身後的金色霧氣凝實為一根飄帶,直接刺入黑暗之中。泛着微微金光的奧金絲帶像是自帶定位,沒入夜色。片刻之後一團裹得嚴嚴實實的黑球被金絲帶拉了出來,在白卞看清楚之後,按照她的意思,奧金絲帶的邊緣部分升華,剩餘尖銳而柔軟的鋸齒,那絲帶一邊将鋸齒嵌入黑球,一邊慢慢纏緊,最後那團球像是被橡皮筋勒爆的水氣球一樣炸裂開來,墨水一樣的液體四處飛濺。那金霧又凝華成為傘狀的東西,阻擋了飛來的黑色血水。
消滅這東西以後,白卞又将注意力放在先前的位置,可那雙眼睛已經消失不見了。
她伸出手,一小團霧氣凝實為一盞金色燈籠,向着黑暗之中飄去。燈光照亮了一小部分地方,卻仍然隻見得荒蕪的玻璃質土層以及積累的血色水窪,雨仍未停止,空氣之中的腐爛味也久未散去。
人呢?
四下越是平靜,白卞越是不安。敵暗我明,兵家忌諱。
荒蕪的黑暗之中,突然有詭異的歌聲響起,伴随着類似于八音盒一樣的樂聲。白卞一下子如遭雷擊,她很清楚這是什麼。
夢末并沒有什麼像樣的音樂,也沒有人去研究這個,除了白卞。
音樂是最容易觸及心靈的事物。
白卞喜歡聽歌,也喜歡唱歌,她的聲音很美妙,傾聽的人無不為之沉醉。
在音樂與情感的共鳴達到巅峰的那一刻,控制器對于夢末元素的約束就會暫且失效。
這種現象被她稱之為心鳴。
這種現象被厄玲稱之為心變。
不止是音樂。觸動人心的畫作,慷慨激昂的詩篇都可以。
所以夢末對于文化藝術的忽略,是有意的。
曾幾何時,有一幅與後世代道連格雷自畫像同樣完美的風景畫《歲月》。
觀畫之人無不為其精妙而深遠的意境驚歎,甚至更有人曾評論道,“如果時光停留此刻,我願為之付出一切。”
然後,這幅畫就真的永遠留在了觀者的腦海裡。與此同時,它對于潛意識的烙印直接影響到了元素控制器,以至于那位評論家當場就在無意間被動地分解了自己。随之而來的結果就是,《歲月》畫作之中的大衆群像多出了一個人。
他真的如願以償,停留在了那永恒的時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