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厄玲從迷思中歸來,四周仍然是熟悉的高塔内部,可她知道這裡依舊是自己的意識世界。
剛剛的那些感覺到底是什麼,即使厄玲對此有着異樣的陌生感,可毫無疑問其中的兩次體驗都令她格外熟悉。
一種是烙印在記憶裡的孤獨,另一種則是在鏡中世界裡曾經無意識控制她的災厄。這兩種概念竟然化作感覺在她的内心盤旋而後消逝。
厄玲陷入思考,為何自己會有這樣的感受,自己也曾來到過這夢中高塔,可那時候并沒有像現在這樣。
二者的不同,難道是因為她的狀态嗎?也許這是一種觸發條件比較特殊的構築法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之前那些奇怪的感覺可能是想要傳達什麼信息。隻有她安定時才能得到的信息嗎······
概念麼,厄玲回憶那時候的感覺,似乎隻能這樣解釋了。那烙印在痛處的孤獨感,以及與災厄同休憩的熟悉感。
那時候像是蘆葦一樣飄蕩在寰宇之中,毫無意識的自己,被莫名的動機驅使着想要做一些事情。
厄玲感覺自己現在所思考的事情似乎遠超自己認知,這令她的思緒感到混亂,這是她未曾有過的感覺。
話又說回來了,這個奇特的構築法難道真的是為了傳達某種信息而存在的嗎?它現在還有價值嗎?畢竟信息具有時效性,前文明都消失殆盡了,留下這種體驗的意義何在?
厄玲百思不得其解,而且既然能分辨出體會孤獨和災厄時的感覺,那其它的特殊體驗又是什麼呢?難得這些都是某種概念的具象化嗎?不過概念即使具象化了,又怎會有目的和沖動呢?好奇特的感覺,她存在這麼久以來還是第一次體會到。
四周依然是熟悉的景象,可厄玲已經不想再繼續待着了。意識回到現實,再次睜眼,面前依舊是那繪制了一半的平面圖。
“唉。”她歎了口氣,環顧四周,此刻身邊連一個能一起讨論這件事情的人都沒有。
這件事煩擾了她一上午,不難想到這段信息必然很重要,可是為何要這樣含蓄地傳達呢?
時間一晃來到中午,晴天打好了飯坐到老師傅旁邊,兩個人就眼下的國際局勢交換着各自意見。
為了合群,厄玲也打了一碗土豆炖馬鈴薯,學着其它人的樣子端着餐盤來到了晴天那桌。
晴天裝着沒看到自顧自吃着,兩個老師傅倒是和她聊了起來。
從年齡聊到生活經曆,從經濟環境聊到工作内容。哪個領導是什麼脾氣,哪個員工以前鬧過什麼笑話,無所不談。晴天聽着新鮮,這些廠子過去的曆史他還是挺好奇的。
“你是不知道,那會兒吃個雞蛋都可困難了哪裡像現在一樣。”孫電繪聲繪色地給厄玲描述着過去的事情,“剛建廠那會兒還沒這麼大規模,為了驗收通過廠子裡這些老人都是起早貪黑的,以前你隔壁的李姐值夜班的時候,讓門崗的老劉偷偷拿了個雞蛋煮着吃,結果誰知道領導還每天數一數雞蛋有幾個呢,然後找着你李姐單獨談了談,晚上就改成了兩個馍。”
“好家夥,那可夠辛苦的,一整個夜班就啃倆饅頭?”厄玲感覺挺意外的,沒想到廠子以前的條件會是這般。
“那會兒大家誰都沒有抱怨過,都希望廠子能活下來,頭兒也不像現在這樣。”
“後來呢?為什麼變成這樣了。”晴天問。
“唉。”孫電工隻是歎了口氣,沒有再多說什麼。
除了那倆人,其它一桌人吃完飯都各自離開,找地方睡午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