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同情地看着被槍殺的年邁流浪漢，不知怎的，她聯想到了自己那兩次死亡，或許她也像流浪漢這樣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見吉姆正四處查看，她也打起精神，跟着查尋，希望能夠找到些有用的線索。

吉姆掏出鋼筆，他蹲下挑出流浪漢脖子上挂着的鍊條，鍊子上有一小塊鐵牌。

伊凡問道：“那是什麼？”

吉姆眉頭深鎖，痛惜道：“他是一位退伍軍人。”

伊凡頗覺意外，對流浪漢的同情中多了些敬重。

一輛鳴笛的警車停在了伊凡附近，一個穿着警員制服的男警下車。

“嗨，你們好。”

“早上好。”伊凡禮貌地回道。

吉姆卻沒有任何回應，開門見山地質問道：“你之前去哪兒了？”

男警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在街那邊的餐廳，「客如歸」餐廳，有個吸毒的流浪少年，昨晚砸爛了他們的玻璃窗，摔了進去，我一直忙那事兒呢。”

吉姆不客氣地指責：“這可是一起兇殺案，你是應急人員，你本應該保護犯罪現場的完整性。”

伊凡在一旁點頭，認為吉姆說得有道理，但也覺得吉姆的話太過直白了，她看到男警的表情從一開始的嬉皮笑臉轉為正式冷淡。

“那家餐廳每月付我50美金，讓我罩着他們，你居然要我守着一個死掉的醉漢嗎？要知道我也是要養家糊口的啊。”

“那少年為什麼砸爛餐廳玻璃？”

“誰知道呢，也許是他嗑嗨了。”

“你問過他了嗎？”

兩人間的對話火藥味兒越來越濃，伊凡上前一步，打算接替吉姆問話。

男警語氣變得不善，“嘿，夥計，你為什麼一直把我當壞人一樣審訊？”

伊凡扯了下吉姆，給他使了個眼色，對男警說道：“别動氣，他沒那個意思。”

吉姆當沒看見伊凡的眼色，嗆聲：“我問那個流浪少年的情況，因為他可能和這個死者有關，而且你也不是壞人，你隻是個壞警察而已。”

這話一出，伊凡扶額，攔不住，根本攔不住。

果不其然，男警憤怒吼道：“嘿！你和誰說話呢！你知道嗎？我已經忍你很久了，想打一架嗎？來啊，來啊！”

“随時奉陪！”吉姆不甘示弱。

伊凡站在他們中間，雙手撐開兩人，勸解道：“夠了你們，大家都是同事，稍微和氣一點吧。”

吉姆這才罷休，男警見伊凡遞了台階，也中止動作。

沖突平息，伊凡問男警，“那個流浪少年現在在哪裡？”

男警不情不願地回道：“應該在警局裡關着。”

伊凡二人回到警局，在金屬牢籠裡的角落找到了被暫時關押的流浪少年。

看着眼熟的流浪少年，伊凡極其詫異，這個少年不正是她昨晚想幫而沒幫的人嗎？

她為少年能夠逃脫感到慶幸，内心的罪惡感也相應減輕了些。

他們将流浪少年帶進審訊室進行談話。

“你叫什麼名字？”

“邁奇。”

“昨晚發生了什麼？”

邁奇一五一十地講述昨夜發生的事情。

“一個叫帕蒂的女人和一個叫道格的男人，他們聲稱自己是什麼「關心無家可歸者」項目的工作人員。我們去拿籃子裡的食物，然後澤博和斯莫克就徑直倒下了，接着那個怪人就開槍殺了老兵，然後我就意識到我得趕快逃跑。我就跑啊跑，但我還是被道格抓到了，最後我不得已才砸向了餐廳玻璃。”

邁奇所說，伊凡是相信的，畢竟昨夜她親眼目睹他跟一個男人在街上拉扯。

吉姆問道：“你說她用了大頭針？”

邁奇激動地肯定：“我發誓，超大的針！”

之後，他又補充道：“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這種事了，這幾周一直有流浪少年失蹤，已經有十多個人了，沒人知道原因。”

布洛克譏诮般地說道：“哦？這還是我第一次聽說。”

“當然了，沒人在乎我們！”邁奇偏頭，拉開自己的衣領，展示自己的後脖頸，“瞧，這就能證明！”

伊凡湊上前，确實看到了一個針點，“他說的是實話。”

布洛克對此不屑一顧，“那就是個疤，能證明什麼？聽着邁奇，我們都是成年人，我們比你聰明。”

布洛克對待邁奇惡劣的态度令伊凡不滿，但她也沒有随便打斷布洛克的審訊節奏。

邁奇見沒人信他，破罐子破摔道：“随你怎麼說吧。”

布洛克拍桌而起，咄咄逼人道：“所以你要告訴我們真相，是你幹的，對不對？是你殺了那個可憐的老人，就是你，你得跟我實話實說，不然我向上帝發誓，我打也要把真相打出來！那個老人是退伍軍人啊！”

邁奇情緒高漲，他雙手握拳錘桌，“小貓當時也在，她也全都看到了，你們不信去問她！”

吉姆抓住關鍵信息，連忙問道：“别激動，邁奇，沒人會打你，小貓是誰？”

布洛克不悅地看向吉姆，“什麼叫沒人會打他？我不是剛說要打他嗎？就在剛才！我要打他！”

伊凡皺眉回道：“布洛克，他才16歲。”

布洛克瞪了伊凡一眼，“是，一米八的個頭又那麼壯，打一拳沒事的，我不會真的打他，隻是想吓吓他，但我要是真想打他，我也能打，那是我的特權。”

吉姆道：“這不合法。”

伊凡和吉姆一唱一和，把布洛克氣到失語。

他口不擇言道：“吉姆，你現在又這麼義正嚴辭了？你不是剛把一個人扔進了河裡嗎？還有你伊凡，昨天你逃跑時，那群家夥難道不是你殺的嗎？”

伊凡不知道布洛克說的把人扔進河裡是什麼事，但她明白這些一定是不能讓人知道的内容。

她對邁奇說道：“邁奇，你先跟我出來一下。”

伊凡返回審訊室，聽到兩人還在争吵，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好，你說的都對！說得再大聲點，行嗎？可能有人沒聽到。”吉姆氣沖沖地打開門，站在門邊咆哮。

布洛克毫不在乎地回道：“你以為我，或者這裡任何一個人會在意一個死掉的告密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