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峯哥,聽講老爺子時日無多?”張子堅拿起酒瓶給坐在沙發中間的鐘淩峯倒上一杯酒,遞給他,語氣中帶有一絲狗腿味。
鐘淩峯翹着二郎腿,雙手搭在沙發背上,耳廓邊打滿耳洞,每邊戴着不下四個耳釘,各種奇形怪狀。
最耀眼是兩邊耳垂上的藍色天然鑽石,在昏暗的燈光,依舊閃爍。
外加一張俊俏帥氣的臉,輪廓分明,梳着一絲不苟的背頭,身上那股傲慢叛逆的氣息,令人無法難以親近。
鐘淩峯接過酒杯,喝了一口,語氣冷淡道:“還有一周的命吧。”
仿佛要死的人不是他的父親,是一個從未見過面的陌生人,如此平靜。
張子堅輕微碰撞一下他的酒杯,“恭喜兄弟,熬出頭了。”
鐘淩峯沒有回應,沉默喝完一杯酒。
他的父親鐘英資,老來得子,鐘英資從小被母親賣掉,悲慘童年,讓他對于家庭、婚姻,更加視如敝屣。
是一個非常極度謹慎且貪财的人,直到他中風進院,為了穩住公司股東,想在康複後,繼續掌握公司的話事權,才肯讓鐘淩峯進入公司工作,為他做狗。
可那條狗是鐘淩峯,怎麼會如他願。
以前他忌憚鐘淩峯,如有一天,會搶走他的位置,搶走他的公司,一直不同意鐘淩峯進入公司,隻想鐘淩峰淪落為纨绔子弟。
張子堅向他挪了挪屁股,嘴角一揚:“那你打算怎麼處理她?”
“她?”鐘淩峯轉頭視線滑到張子堅的臉,眉毛輕佻了一下,緩緩說出,“當然是玩夠就扔。”
他們口中的她,是繁枝,一位名響全球的天才大提琴演奏家,被譽為音樂界的維納斯,百年難遇的音樂天才。
如此衆星捧月的女人,還不是為了錢,給他家病怏怏的老爺子沖喜。
一年前,繁枝父母公司瀕臨破産,而鐘英資身體狀況越來越差時,叫來大師。
在大師指導下,想出用喜事的人來吸走鐘英資的黴運。
鐘英資已九十多歲高齡,還沒有活夠,給出滿足對方一切的條件。
全港人知道這場聯姻隻是個火坑,誰跳誰是小醜。
誰嫁,誰就是鐘淩峯的眼中釘,日子絕對不好過。
鐘淩峯在圈子裡,出了名暴躁,更是陰晴不定的魔鬼。
然而,姜琇芬繁奧良一心想要東山再起,搶走繁枝的大提琴後,成功拿捏住繁枝。
逼她嫁給比自己大七十歲,卧床昏迷的鐘英資,鐘淩峯的父親。
“呦!我排個隊,你玩夠了給我。”張子堅露出玩味的笑容,眼眸隐藏不住欲望的猥瑣。
聽到這話時,鐘淩峯原本吊兒郎當的眼眸,瞬間多了幾分不耐煩,“一個爛人你也要。”
張子堅笑了笑:“沒辦法,天才美女,那個男人不想玩一玩。”
“而且她身材好,上次宴會,一條白紗抹胸緊身裙,腿長臀翹,若隐若現,更重要是她身上那股自以為事清高的勁,讓人很想摧毀。”
忽地,一個酒杯從暗處直飛向張子堅的臉龐,準确撞擊他的額頭。
酒杯裡酒水,浸濕整張臉,連同衣服。
“啊——!”張子堅雙手捂着額頭,彎腰不停在沙發掙紮。
片刻過後,斜着眼眸望向,坐在最昏暗角落的段浩桀。
身襲筆挺精緻的高昂手工西裝,陰影将他精美的側臉輪廓勾勒,越發立體,臉部表情極度冷漠,如同冰川。
戴着一副金色邊框的眼鏡,鏡片後方是一道赤紅且淩厲的目光定格在張子堅身上,讓他望而生畏。
張子堅看清楚那人是段浩桀後,到嘴邊怒氣硬生生卡在喉嚨,隐忍不發。
“桀哥這是什麼意思?”身邊的人扯出幾張紙巾遞給他,張子堅用紙巾擦拭着臉上的酒水,額頭腫起一個大包,微微滲血,疑惑問出。
他們全是各自家族的繼承人,港城圈子這麼小,從小認識,默認是圈裡好兄弟。
而在港城沒有人敢惹段浩桀,港城的港口全是他家财團投資,全港一半産業有他投資的身影在,包括張子堅家族産業。
港城唯一抗衡段浩桀的人,是鐘淩峯,港城另一半産業的投資人就是鐘英資。
如今鐘淩峯将要繼承鐘英資全部财産。
兩家的家族經營發展方向不重合,但在看不見的地方互相牽制,暗中争鬥。
段浩桀眨了眨眼,淡淡道:“以為是蒼蠅,吵死。”
此話一落,張子堅從未受到如此侮辱性的人格攻擊,怒火卡在喉嚨。
他還要保持微笑,嘴角勾起,咬牙切齒道:“抱歉,沒想到會吵到桀哥。”
鐘淩峯手中水晶酒杯裡的酒,一口幹了,随手向段浩桀後方那面牆,扔出手裡酒杯。
剛好,擦過段浩桀的耳邊。
嘣——,玻璃碎片嘩啦啦聲音響起,酒杯碎片散落在牆邊。
鐘淩峯微微仰起下巴,眼角一撩,不屑地望着他。
似乎在說你拿我沒有辦法,居然想砸我的場子。
段浩桀保持冷漠無情且輕蔑的表情。
對于鐘淩峯的挑釁,更加嗤之以鼻。
留下一句“爛泥永遠是爛泥”,起身離開。
鐘淩峯見他離開,心裡越來越煩躁,甚至難以呼吸,叫了代駕,回到老宅。
港城,炎熱六月天,烏雲密布,天空閃過一道雷電,轟隆隆雷聲籠罩整個港城。
濕度和溫度不斷在攀升,潮濕悶熱令人感到窒息。
一進門,趙嬸端着暖暖的濕毛巾,走在他身旁,“少爺吃飯了嗎?需要叫人安排嗎?”
“她呢?”鐘淩峯用濕毛巾擦拭着雙手,扔回盤子裡。
趙嬸微微怔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道:“繁小姐在琴房。”
“她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