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自語沒一會兒,蘇清鸢陷入昏迷。
過了很久,恍惚間有人往她嘴裡灌藥,那藥苦極了,被喂沒幾口她咬緊牙關不肯再喝。
奈何喂藥的人難纏的很,掐住她的下巴使她張嘴,更多苦藥灌進。
蘇清鸢動彈不得,苦到窒息。
她最讨厭喝藥了!
苦的她眼角沁淚,對方動作憐惜的将淚擦掉。
待藥喝完,嘴裡被塞了蜜餞。
甜絲絲的味道充盈在口腔。
很快,又是昏迷。
等她再度睜開眼,茗雪坐在榻邊,頭一點一點小雞啄米似的打瞌睡。
蘇清鸢起身,嘶,疼的她龇牙咧嘴。
“小夫人,您醒了!”
茗雪被她動作吵醒,上前扶她。
“都怪奴婢,奴婢不出聲就不會被瓊妃他們發覺,小夫人您也不會……還請您責罰。”
茗雪退後幾步跪在地上。
蘇清鸢默歎道:“起來吧,瓊妃和我姐姐不對付,她看我不順眼,你隻是碰巧與我在一起。”
茗雪不肯:“不是奴婢大呼小叫,小夫人早就躲過,娘娘交代奴婢照顧好您,奴婢沒有做到,是奴婢的錯。”
蘇清鸢無奈扶額,隻好佯裝生氣:“你現在起,我原諒你,不起,我就告訴蘭妃娘娘把你趕出宮打發了。”
果然,茗雪迅速起身,動作敏捷。
“我暈了多久,這一覺醒來,腰酸背痛的。”
蘇清鸢想拍拍背,想起被打闆子的地方還疼着,怕一有動作引起舊傷,立馬不敢動。
茗雪為她墊好後背,“您已昏睡三日,娘娘和世子急壞了。”
蘇清鸢:“姐姐有孕還要為我操勞,是我的錯。”
“小夫人莫自責,還能再為您做些事,娘娘她很高興。”茗雪轉頭吩咐,“來人,去,禀告娘娘,就說小夫人已醒。”
宮女行禮告退。
蘇清鸢繼續問:“我恍惚記得,昏過去時有人将我抱走。”
“是世子,小夫人離開柔福宮的那會兒,世子讓人暗地跟着您的,得知您被瓊妃她們扣下後,世子火速奔來禦花園,從她們手裡把您抱走了。”
蘇清鸢:“是他?”
茗雪道:“可不是麼,奴婢還從未見過世子這麼大怒氣,臉色十分可怕。”
蘇清鸢:“這麼誇張?”
也對,她救過陸元昭的命,救命恩人被後宮嫔妃按着打,确實挺下他面子的。
茗雪回想道:“奴婢并未誇大,小夫人您不知,世子臉色陰沉沉的,臨走前還看了瓊妃一眼,那眼神讓人如墜冰窟,冷的就像,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蘇清鸢不太信,她搖頭,茗雪大概是被吓壞了,說的太誇張了些。
陸元昭一向很好相處,她再清楚不過。
她轉過話題:“我身上的傷,太醫也檢查不出嗎?”
茗雪聽她這麼問,霎時想到是她害得蘇清鸢被打,愧疚的掉了淚:“小夫人,奴婢……”
這個結果在蘇清鸢意料之中,是以她并不在意:“瓊妃那日提過的,她手下的人精通這門技藝,看不出外傷,我明白……”
“小夫人,奴婢想說的不是這個……是,世子他……”
茗雪說到一半停了,蘇清鸢不解。
蘇清鸢接話道,“陸元昭不願得罪他們?無妨,你直說就好,我……沒事。”
盡管早就料到,還是讓她失落。
王府相處多日,原來隻有她自己将人家的承諾當了真。
眼前被茗雪這個大活人看着,蘇清鸢臉皮一薄,這樣直白的視線快讓她無地自容,她低頭道:“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說完,她慢慢挪動身體,準備繼續躺下。
但她身上傷還未好,這一動傷患處又是陣陣疼。
她心裡堵塞的難受,抓起身後的墊子憤憤扔一邊,動作太大,啧,更加疼了。
但蘇清鸢情緒上來什麼都不想顧了。
什麼狗屁世子,陸元昭就是個騙子。
茗雪眼看蘇清鸢一臉憋屈,或許小夫人自己都沒發現她對世子的依賴。
但感情之事,他們外人還是不要摻和。
茗雪将墊子收拾好,解釋道:“小夫人,您誤會了。”
蘇清鸢轉頭不看她。
“世子他……将您送至柔福宮後,本想去面見皇上為您要個說法,但您剛才也說了,身上不顯傷口,瓊妃一行人咬死沒有這回事的話,我們也無理。”
蘇清鸢抿緊唇,她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異樣:“所以他就回府了?”
茗雪看穿她的口是心非,笑眯眯的:“小夫人,您在意的究竟是世子有沒有丢下您,還是這件事沒有為您讨回公道?”
蘇清鸢耐心全無,語氣冷冷:“少取笑我,我是比不上瓊妃他們,但你大概也忘了禦花園裡掐你的那回。”
茗雪知她本性良善,說的這些話都是吓唬她的。
不但這回不怕她,甚至還反向拿捏道,“那好吧,本來還想告訴您的,小夫人這樣對奴婢,奴婢可不敢再跟您說話了。”
蘇清鸢:“……”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小夫人,您一定要珍惜世子這份心意。”
茗雪的話裡裡外外透着古怪,蘇清鸢想破頭也想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麼。
茗雪囑咐道:“這件事,您可千萬保密。”
蘇清鸢:“别磨蹭了,快說。”
“好吧,世子他确實想去面聖,苦于沒有證據。”
茗雪歎口氣,接着道,“不過,皇上早就想收拾瓊妃的母家,奴婢在柔福宮也不是白待的,這點心思能看得出,但這事有關皇上的心思,皇家之事您應該明白其中有多複雜,所以才讓您守口。”
蘇清鸢倒是能做到,“可是,和這件事并沒有關聯。”
“這就是奴婢接下來要說的,瓊妃這件事雖沒有證據,可她母家橫行鄉裡,魚肉百姓,這些是實實在在開脫不得的。”
茗雪繼續說:“皇上想将瓊妃的母家連根拔起并非易事,縱然謀劃很久卻沒有法子,原因就在于瓊妃的母家掌着一部分兵權。”
“世子為了給您出氣,将這件事提前了……”
蘇清鸢:“什麼?!這種事怎麼提前?”
茗雪難為道:“這……奴婢也不知,總之現在就是,瓊妃的母家已被皇上徹底清理,至于世子……他大約在忙着處理兵權,不過世子心裡是有您的,離開前還給您喂藥來着。”
原來喂藥的人是陸元昭,怪不得那般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