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文醒了?把他帶上去見江州知府。”李雲翊點漆般的眸子裡墨色翻滾,聲音低沉而森冷
他和謝瑜出了後院,朝剛翻進來的院牆走去,還是不要被人發現的好。
路過正門内的影壁時,李雲翊停住了腳步。蘭府的影壁看上去似乎要厚重很多。
謝瑜見李雲翊停了下來,也湊了過來,盯着影壁牆看了半天。
“這影壁牆有蹊跷。”謝瑜肯定地說。
兩人圍着影壁牆轉來轉去,摸上摸下,想看看是不是藏有機關。
可忙活了半天一無所獲。
“公子還需快些,要不潇立該進江州城了,我們得趕在他前面。”謝瑜提醒李雲翊,剛又傳來了消息。
李雲翊點點頭,飛身一躍出了蘭府。
莫文早已坐在了蘭府外停着的馬車上,他是萬萬不願再騎馬了,腿磨破了皮走路都得外撇着。
李雲翊上了馬車看見莫文龇牙咧嘴那沒出息的樣子,真是恨不的一腳将他踹下去。
“查到什麼了麼?”還好,莫文還沒忘他來江州城的正事。
李雲翊懶地理他。
謝瑜見李雲翊的手還在流血,就從馬車的藥匣中取出金瘡藥給李雲翊塗上,用裹簾包好。
謝瑜邊包着傷口邊說道:“應該是大雨夜的事,我讓人去查了,準确時間很快就會知道。其他的......”謝瑜看了看李雲翊,謹慎地說着下半句:“沒發現什麼。”
莫文看着李雲翊的手背還不停有血滲出,知道這人定是氣急攻心,可見蘭府内的情況非常不利于斷案。
想到這裡,莫文俊秀的臉上閃過一絲狠戾。
莫文着一身绯色大理寺少卿官袍,立于江州府衙門前。
江州知府能奎安得到通報後立即出府相迎,隻見莫文身後還站兩位氣宇軒昂的公子。
尤其是那位身量高些的,更為威嚴。
能奎安心裡的小九九都打在了臉上,莫文輕咳了一聲。
能知府才恍然回過神來,趕緊将幾人了迎進了江州府衙,落了座。
“不知莫大人提前到江州,下官有失遠迎,還望莫大人海涵。”能知府客套話一出,就把自己的撇得一清二楚。
莫文眉頭蹙了蹙,這能知府平日裡就是個見天混日的知府。光向大理寺控訴他斷案無能的折子就已經有好幾道了。
想到這裡,莫文目光微沉,臉色也頗有些難看。
“怎麼?能大人這是在埋怨本少卿提前到了不成?”莫文語氣森然,讓能奎安聽了心裡不禁抖了一抖。
能奎安急忙起身施禮道:“莫大人誤會,下官沒有這個意思。”
既然殺威棒已出,就得見點血才能收回來。
“帶我去殓房,派五名仟作跟随。”莫文命令道。
“莫大人,有兩名仟作報病在家,目前隻有三名。”能奎安說的有些心驚膽戰。
“仟作家在哪?我帶郎中上門去瞧瞧。”莫文知道他說不出。
能奎安心想,大事不好,今日這虛報衙役的事坐實了,恐怕知府的帽子就要掉了。
他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莫文見狀,便給了他個台階下,“能大人,你增設衙役的文書我已批閱過了,還在我的案頭放着。”
能奎安吓地冒了一身冷汗,隻能連連點頭嗯個不停。
抓了能奎安的把柄在手,想必自己在江州的查案定會順利不少。果不其然,蘭家的籍帖也拿到手了。
李雲翊和謝瑜跟着莫文一起進了殓房,能奎安不行,可他手底下的仟作倒是能幹的。
蘭家上下百口人的屍首按照男女主仆擺放的都很規整。
夏日天熱,殓房裡到處都擺放着冰塊。據仟作講,一個時辰就要換新的冰塊,已确保屍首不腐。
即便這樣,進到殓房裡的氣味還是令李雲翊忍不住用手遮掩住了口鼻。可莫文和謝瑜倒像沒事人一樣。
莫文從懷中扯出一塊錦帕讓李雲翊圍在臉上,李雲翊别過臉去,這是在小瞧誰。他見李雲翊不領自己的情,便将錦帕蒙在了自己的臉上。
莫文帶着随身仟作親自上陣,又對屍首一一進行了複驗,幾乎都死于頸脈斷裂,而且身上貴重的飾物全都不見了。
蘭家現任宗主蘭靜還有蘭華倒是有死之前中毒的迹象,和江州府衙呈上來的驗屍結果沒有太大的出入。
李雲翊來到其中一具屍首前,屍台上的留簽寫着蘭語嬌的名字,他再三猶豫之後慢慢地掀開了遮蓋着的草席。
一張布滿屍斑的臉已有些分辨不出真實的長相,但身上的粉色襦裙已被血污成了深褐色。
可當李雲翊看到這張模糊不清的臉時,他心中突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