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麼時候,白不染發現他突然已經記不清楚自己失溫的時間。
他再次陷入到當時在白家的那種無助的時光。
聽不到聲音,感知不到外界,看不到光亮,比當時更糟糕的是,他現在甚至沒有任何的知覺。
曾經他痛,無時無刻不在痛苦。
靈骨的剝除不僅僅是實力的消失,更是他身體每一寸骨頭都被帶走了蘊藏多年的靈氣。
從取出他身體的那一刻,他就陷入到了無盡的痛苦。
他厭惡那種痛,卻又因為痛而感覺到活着。
現如今,曾經在他耳邊貶低他的聲音沒有了,痛苦也消失了,甚至身體的失溫都感知不到了。
他還活着嗎?
他,還在原來的地方嗎?
他真的經曆了後來的那些事情嗎?
……
不可以,不可以這樣。
白不染在用最後的力氣積攢情緒,他不能任由自己陷入進去,他最後的理智在告訴他,如果他真的就那樣步入黑暗的泥沼中,那他就真的會死掉。
他還不想就這麼死去。
所以,所以……
為何■■■■那樣地強大,卻任由他再次經曆這種無望的時光。
祂,不是神明大人嗎?他,不是祂的神寵嗎?
從期待到怨恨,隻一個呼吸。
白不染的心跳開始瘋狂的加速跳動,仿佛要跳出困住它的胸膛一般。那故意放任的負面情緒點燃着白不染最後的情緒,仿佛要告訴什麼家夥,他在憤怒,他在怨恨,他在為了活着做最後的掙紮。
————
“白,你的心跳聲好大。”
■■■■看着身邊那個安靜種花的`白不染`,伸出手指向它的胸口。
“撲通撲通的,仿佛要跳出來一樣。”
祂現在的模樣仍然維持着人類的上半身。柔若無骨,或者說确實沒用骨頭地趴在石桌上玩着杯子,仿佛可以吸收所有色彩的黑色發絲垂落在桌面上,和祂玩着杯子的觸手相融,看起來就像是發絲在活動一樣。
“是嗎?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白不染`仿佛也是剛剛發現了一樣,微微蹙着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有一些不是很妙的感覺,是不是要發生什麼事情?”
它仿佛沒有任何異常一樣,不怎麼爽的拍了拍胸口:“所以是不是溫栖遲那家夥要搞什麼事情?”
■■■■手指遠遠的比劃了一下`白不染`的胸口位置,半擡着頭,仿佛一個從水中爬出來想要複仇的惡鬼一樣。
“真的嗎。”
而祂身下的觸手從地上擡起,爛泥一樣的肢體們紛紛展露出隐藏在下的危險。
大大小小擁擠的眼球都齊齊的注視着它,像是要将它的内裡全部解剖一樣。
“我可以摸摸你麼。”
■■■■的觸手擦過`白不染`的耳朵,祂的身體向上撐起,仿佛要将它拉到自己的懷中,隻可惜,祂的手卻冷漠得動都沒有動。
而那冰冷的觸手,卻已經撫摸上`白不染`變的纖細的腰側,從衣服的縫隙中伸了進去。
“!!……唔……别……神明大人…”
`白不染`有些難耐的張口抗拒,一切都是那樣的正常。
■■■■的觸手已經觸碰到了`白不染`的皮膚,而祂也撐起上半身,湊到了它的面前:“為什麼,你的反應這麼的虛假。”
就像是刻意模仿地表演一樣。
身體的顫抖,急促起來的呼吸,發紅的耳尖。
明明一切都是那樣,卻唯獨那心跳還在劇烈的,瘋狂的,仿佛要躍出胸膛的跳動。
沒有因為祂的動作而産生任何的變化,仿佛在燃燒着生命的呐喊。
屬于白的味道仍然圍繞在拉萊耶的鼻尖。
仿佛那待開的花朵般淡雅。
拉萊耶記得,味道沒變,就在十天前,味道變得更淡了。
這十天,祂被對方刻意地避開接觸。
隻是現如今,`白不染`明明還是那個唯一可以被祂觸碰的人。
■■■■的手指摸着`白不染`的發絲,插入到那随着時間而生長了幾分的黑色頭發中。有些硬,沒有修剪的發絲長長短短地亂飛。
甚至在祂的眼中,不管是身體的骨骼還是血肉,都和白不染沒有任何的不同。甚至在祂的觸摸下,也沒有任何的變化。
“你不是他。”
一切都沒有什麼變化。
但是,這不是祂的小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