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哥,一挺傻的二愣子,一打仗就猛猛沖,軍銜挺高的”。
我給自己灌了一杯45度的熱水,眼睛有點濕潤,都這個時候了,我連一杯25度的酒都喝不到。
連借酒消愁都不行。
“前幾年是失蹤,生不見人的,然後前幾天通知我說确認死亡了,給了個烈士稱号,連屍體都沒見到”。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陰陽兩隔向來是人間的悲情事,但比陰陽兩隔更可怕的是他在我腦海中逐漸空白的臉。
我不得不承認,我正在一步一步遺忘他。
……
……
這個蟲族俘虜的眼睛很像鹿,純潔單一,此刻正靜靜凝視着我,像是欣賞一朵未綻開的花。
“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他的眼睛這麼說。
我暫時放下身份的不同,和他平等的坐在同一張桌上,聽他講述他的出生,他的成長,他參軍的過程。
事無巨細,一隻蟲族的大半蟲生和心路曆程就這樣直直的鋪陳在了我的面前。
“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為了雄蟲”。
他說:
“假設從一開始東方這邊願意和我們通婚,那就不會有這場戰争了”。
“可你們要的不是通婚”,我反駁他,“你們要的是納西族的所有雄性,全部送到星星”。
他垂着眼睛,彎了彎唇,那是一個很溫和的笑。
他用一種小孩子無理取鬧的語氣道:“那是因為東方這邊不能很好的照顧你們,竟然将你們送上戰場”。
“閣下,我們是為了你好。”
我啞然,意識到和他是說不通的。
他腦子裡的思想是大概是被雄蟲主義侵蝕完了,還帶歧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