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宋白拎着一大包東西早早敲響林家大門。
“你一晚沒睡?”宋白盯着林木略顯淩亂的黑T校褲,皺了皺眉。
他記得昨天上學林木穿的就是這身,還有這張憔悴的臉,雖說看着讓人憐愛不已,可是對他沒用啊。
“應該?”林木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
半夜喂林溪吃完退燒藥,然後就一直守在林溪床邊玩手機,好像一直昏昏沉沉的。
“啧,快滾去睡覺。”宋白丢下袋子,揪着林木的衣領把人甩到床上:“阿辰要中午才能來,我叫他給你帶飯。”
林木下意識抵抗:“小溪還沒吃藥。”
宋白:“知道了。”
林木顯然是累極了,沾上床很快就昏睡過去。
給人蓋上被子,拍張認證照給周辰,宋白這才關上房門,為林溪準備喝藥的熱水。
隻是沒想到推開門,林溪居然醒着。
“小白哥哥辛苦你了。”小姑娘還燒着,說話沒了以往的精氣神,細細弱弱的。
宋白揚揚眉:“不辛苦,小公主。”
“我哥哥睡了?”林溪就着宋白的手喝了一大口溫水。
“恩,倒頭就睡。”
“.......”
“怎麼了?”
“哥哥連着好幾晚沒睡覺,我好擔心。”
林木有時睡得晚,可每次連着熬夜後都會好好休息幾天,這次明明熬的時間更長更久,卻因為林溪發燒沒辦法休息。
昨晚林溪迷迷糊糊起來要了幾次水,林木一直都在她身邊陪着。
“沒事。”宋白輕松的笑笑,說:“今天就把木頭牢牢綁在床上,哪也不許去。”
林溪聞言嘿嘿一笑,縮在被窩裡很快又睡過去。
宋白心疼的揉揉小姑娘有些發燙的臉蛋,長長的歎了口氣。
以前總羨慕林木有個可愛的小妹妹,父母感情也非常和諧穩定。
可現在,比起從一開始就一無所有的他,這種随時會失去的恐懼反倒更折磨人。
那個張揚肆意的調皮少年,如今也隻能在談笑間隐隐窺見一絲餘韻。
過了好一會兒,桌上的手機嗡嗡響起。
“你臉怎麼了?”宋白一開門就看到周辰臉上紅腫的巴掌印。
“王女士罵了我一頓後奪門而出,今天應該不回來,我就提前來了。”周辰邁着小碎步沖向餐桌,把一大堆吃的穩穩放好。
“牛頭不對馬嘴。”
“哦,這不是很明顯嗎,扇了一巴掌。”周辰不以為意:“美甲都劈了,還挺努力。”
“......”
“我沒事。”周辰十分平靜,眼底看不見波瀾,輕笑道:“要是每次都哭天搶地,早該崩潰跳樓了。”
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無論沖突的再怎麼激烈,他心底也激不起半點波瀾。
當然可能是因為王女士總在單方面輸出。
他越來越無法對那些濃烈的愛恨感同身受,即便理性能夠理解,卻像是罩在透明的玻璃闆裡,四周皆是虛無。
唯有他們、唯有和林木他們在一起時,他的世界才能重新染上顔色。
宋白從冰箱裡拿出冰袋,先反手摁在自己頭上,今天一天的皺眉量太多,肯定會長皺紋。
緩了緩情緒,宋白又揪着周辰的領子把人甩到沙發上,将包好的冰袋摁在他臉上。
“給你煮個雞蛋。”
“土方沒用吧?我是不疤痕體質。”
宋白頓了頓,還是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你臉沒破,留不了疤。”
周辰:“安啦,我以前都沒管過,反正一晚就沒了。”
“啧!”宋白這一聲毫不掩飾,甚至有刻意放大的嫌疑。
“......”
“不叫木頭吃飯?”
“讓他睡!!”
林木這一覺的質量非常之高,一動不動的縮在床上,直到晚上七點多才心滿意足的醒來。
盡職盡責的護工與保姆又手忙腳亂的給林少爺準備晚餐。
看林木大口大口的吃着林溪剩的蔬菜粥,宋白假模假樣的靠在周辰肩上心酸的抹眼淚:“苦什麼都不能苦孩子呀。”
周辰毫不客氣的把人推開,說:“那是從鍋裡舀的,不是小溪碗裡剩的。”
“阿辰,你麼有心。”宋白嘤嘤嘤。
“......阿白,你木有腦子。”
宋白長歎口氣,狐狸眼一下就紅了,看着嬌氣極了,再加上那張飽受委屈的漂亮臉蛋,活像被誰蹂躏過一樣。
隻可惜,做戲做給瞎子看,兩人一個埋頭苦吃、一個擡頭欣賞灰塵,就是不理會宋影帝。
等林木吃完,周保姆眼疾手快的搶過碗碟飛去廚房清洗,而宋護工則從沙發背後拿出早早準備好的外套給林少爺披上,把人趕出家門。
“......這是幹啥?”林木摸不着頭腦。
宋白把門打開細細一道小縫,手緊緊握住把手防止某人沖入,禮貌又貼心的說:“睡一天了,去散散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