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人群中有人的聲音比她叫得還要大。
他們看着攔在李家母女二人身前的身影,滿頭滿臉都是血,就連眼睛都是血紅的,好像是從地底爬出來的怪物。
怪物提着一把菜刀,上面的血一滴滴地往下落,在地上砸出一個小坑。
原本隻是想着過來欺負弱小的李家族人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識倒退一步,将挨了一刀疼得哭爹喊娘的李老二丢在那裡。
略有些燥熱的風吹過去卻并不讓他們覺得溫暖,反而覺得渾身都涼透了。
這麼可怕的東西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雖然看上去個子不是很高,可手裡面提着的那把刀可真是有威懾力啊!
李雲錦看在眼中,不覺嘲諷。原來,隻是這樣就怕了啊。
一群沒種的家夥!
躺在地上的李老二反而看得清楚些,畢竟原身的死也是他一手造成的。此時看着對方身上的略有些眼熟的衣裳,他哭爹喊娘地叫起來:“不要怕,是李家那個老大!小丫頭片子,居然敢對你叔叔動手……”
話沒說完,就見對面的人笑了起來,被血糊滿的臉上,隻剩一口慘白的牙,似乎還冒着寒光。
然後,菜刀又舉了起來,重重地向着自己揮了過來。
陽光燦爛的天氣,李老二驚出一身冷汗,連滾帶爬地往外跑:“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你給我等着!”
仿佛提醒了其他人一樣。原本圍在四周的人也頓時做鳥獸散。臨走的時候,那些人還沒忘記緊緊地抱住自己從李家搜刮過來的錢财。
等所有的人都走了,李雲錦嗤笑一聲,丢下了手裡的菜刀。
一群懦夫,也就是敢欺負欺負原身和妹妹這種沒人護着的小女孩,以及葉氏這種過于軟弱的女人。
她回過頭,自以為燦爛地笑了笑:“娘,妹妹,沒事了,他們都被我趕跑了。”
葉氏一擡眼看到大女兒滿臉都是血的模樣,明明已經害怕的身體發抖,卻下意識流着眼淚伸出手:“娘的雲錦受苦了。”
李雲芳“哇”地撲過來,在姐姐懷中大哭起來:“姐姐姐姐,我以為你死了,他們都說你要死了。哇……”
抱着懷裡溫熱的身體,感受着小小的身體在自己懷裡不停顫抖,心中莫名酸澀難言。
“芳姐兒别怕,姐姐在呢。”
話音剛落,李雲芳卻是哭得更大聲了。就連一旁的葉氏也哭得渾身顫抖,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李雲錦頓時麻了,這可怎麼辦?
她也有點想哭了。念頭一出,身體裡似乎潛藏着的無限悲痛在那一瞬間都爆發了出來,不知不覺,就已經是淚流滿面。
母女三人在這裡抱頭垂淚的時候,有人急匆匆地過來了。
看到三人那副模樣,來人一跺腳:“遭了,來遲了。”
早在有人過來的時候,李雲錦就已經警覺,聽人一開口,腦子裡就蹦出一個稱呼。
村長。
她一回頭,村長被吓了一大跳,整個人都不好了:“呔!哪裡來的惡鬼!”
葉氏忍住眼淚勉強站了起來,一邊哽咽一邊說:“村長大人莫怪。這是小女雲錦,隻是……隻是受了傷。”
一句話剛說完,她就忍不住捂住嘴,又哭了起來。
這麼一說,村長也終于認出來了眼前的人是誰,搓搓手,他似乎有些赧然:“是雲錦丫頭啊,那個,你這個樣子,還真是不太好認。哈哈哈,哈哈哈……”
尴尬地笑了笑,他看了看四周,愁眉苦臉地歎氣:“我就說早點來,你嫂子非說李家人有分寸……”
李雲錦不知道他過來幹什麼,看着他唱念做打做了一番,終于說出來意。
他幫母女三人開個路引去城裡,讓她們去縣城裡立個女戶。
“現在上頭的大人們想一出是一出的,這都多少年沒什麼女戶的說法了,現在又說要鼓勵女戶。一時半會的,哪兒那麼多……”村長碎碎念一會兒,很快回神,一揮手:“就這麼說定了。”
葉氏心灰意冷,淚眼蒙眬:“如今我們娘仨,家财盡空,就算是立了女戶又如何,不過是等死罷了。”
李雲錦盯着村長。她毫不懷疑對方早就等在那裡,等人都走了才出來。
也是,林李村一半姓林一半姓李,李姓家大勢大,何必為了自己三人得罪整個李姓。他一個林家人,也并不需要怎麼關心李家的内部事。
“好,我們去。”李雲錦打斷了葉氏自怨自艾,恨不能下一刻就跟着當家的去了的話語,對村長伸出手:“東西給我們,我們馬上走。”
停一停,她看着身後的宅子,咬牙:“我們做個交易吧。”
村長好笑:“什麼交易?”這李家的大丫頭,倒是有點意思。但是,還是太嫩了點,被搜刮幹淨的李家現在還有什麼能拿出來做交易的,就算有,也不值得自己冒着得罪李氏族人的風險……
李雲錦大步走到李雲芳身前,伸手握住她的手:“妹妹,相信姐姐是為了你好。”
說完,将她差點就被人搶走的長命鎖拿出來,伸手一扭,長命鎖居然打開了。
村長震驚地看着李雲錦從中掏出來一張契書:“這是這棟宅子的契書,是爹當年去官府辦的紅契。”她将這張契書遞過來:“村長覺得,這棟宅子值多少錢?”
不等對方答話,她又說:“我記得,林二哥好像馬上就要就結親了,是城裡頭的小姐呢。”
村長一下子就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