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錦跑到看不見牛車的地方,才試探性地按照之前獲得的記憶,在腦海中叫一聲。
下一刻,視野中出現半虛化的田地,和草地混在一起,圓滾滾的西瓜、火紅的西紅柿和挂在樹枝上的桃子……它們随着微風搖擺,鼻尖似乎隐隐約約地出現蔬果的香味,分外誘人。
一個選項出現在面前。
“是否進入農場?”
如果不是此刻時間不對,李雲錦一定會進去看看,看看這個自己曾經玩過很多次的農場遊戲到底變成了什麼樣子。但此刻,她隻能忍痛點了否,從倉庫裡拿了兩個西瓜,抱着轉身就走。
這就是自己在這個世界安身立命的本錢了。
那邊村長剛剛說完,一擡眼就看到李雲錦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當中,左手一個右手一個,手裡面居然抱了兩個圓滾滾的寒瓜。瓜皮上深綠色與淺綠色交雜,太陽一照,反射着柔和的光。
“居然有這麼大的寒瓜?!”村長大吃一驚,連忙下去接李雲錦,将她手裡的瓜接過來在手裡面掂掂重量,每一個都有七八斤重。
他啧啧稱奇,嘴裡面不停地念叨:“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寒瓜,這麼重,裡面怕不是全是籽吧?”
牛車慢悠悠地又動起來,村長的目光卻依舊在那兩個瓜上流連不去,等了好一會兒,終于忍不住道:“雲錦丫頭,你這瓜賣不賣?賣我一個,我帶回去給家裡人嘗嘗。這麼大個呢,不好吃也認了。”
李雲錦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先去縣城吧。”
這可不是這個年代那些味道寡淡瓜瓤裡面全是瓜子的寒瓜,是自己從農場裡弄過來的西瓜。
從李家村出發的時候上午才剛剛開始,等牛車到了縣城,時間已經到了中午。村長抹着額頭的汗水,啞着嗓子說:“還是來遲了,衙門裡那些大人們應該都休息去了。我們找個地方歇一腳,下午再去。”
說着,就要往邊角小巷裡去。
“林伯伯,去風華樓。”
村長吓一跳,連忙說:“去那裡幹什麼!那裡一頓飯就是幾兩銀子,你手裡那點錢,可不夠折騰的。”
李雲錦摸着西瓜露出笑容:“賣寒瓜。”
來自農場世界的西瓜不僅好吃,還有比普通西瓜強大得多的藥用價值,單是一個降暑,都足夠讓現在有些燥熱的天氣變成舒适的春天。
村長戀戀不舍地盯着那兩個碩大的寒瓜,不情不願地念叨:“你這孩子,能去風華樓的人還差你這點寒瓜吃不成?野地裡撿來的瓜,能有多好吃,别礙了貴人們的眼,給自己找麻煩。妹子你也勸勸她,你們現在重要的是安穩,可别給自己找麻煩。”
“安穩着,就要餓死了。十兩銀子可不夠我們在這裡安頓下來。”李雲錦摸了摸自己的頭,上面的傷口雖然愈合了,但還是有一點疼。沾了血沒有洗過的頭發被太陽曬到現在,已經成了一塊闆,扯都扯不開,血腥味若有似無。
她用手指将頭發勉力梳了梳,讓自己顯得整齊一些,對村長一笑:“村長放心,快到地方的時候,我就一個人去,不連累你們。”
村長看着她含笑的臉,唉聲歎氣地趕着牛車換了方向。
他依舊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可這個小丫頭堅持這樣,當娘的也沒有反對,那自己一個外人更沒有必要攔着。左右是她們自己的選擇,有什麼樣的後果,也得她們自己擔着。
還差一條街過去的時候,村長就不肯再過去了。他停住了牛車,表情嚴肅:“那邊可不是我的車能過去的地方了。你們得自己過去。”
看着幾人下了牛車,他忽然忍不住又說一聲:“要不,咱們還是别去了吧?”
葉氏回頭,對他行了一禮:“謝過村長大人送我們過來。”說罷,轉過身去繼續前行,一隻手牽着李雲芳,一隻手抱着一個寒瓜。李雲錦和她并肩而行,手裡抱着另一個寒瓜。
她們一刻都沒有遲疑過。
安思言到這裡已經有三天了。收到消息到這裡蹲守的他怎麼都想不明白,什麼樣的細作會在這樣的地方過日子。
這裡不是邊城,沒有什麼出名的特産,也沒有什麼重要的礦産,甚至沒有出過什麼有名的人。他去查了縣志,這裡已經幾十年連個進士都沒有出過了。
這種地方,有什麼埋細作的必要?
他想不明白,但既然上面吩咐了,他也隻能過來。
至少,扮演一個有錢的纨绔子弟家的護衛的感覺還不錯,尤其是那個纨绔子弟是真的有錢的時候。
一路過來,他已經心情愉快地砍了十幾個劫匪,将剩下的人送進了官方的牢房裡。鬼知道這個地方怎麼有這麼多劫匪。
今天照例去了最好的酒樓,叫了最好的菜,除了天氣有點熱加上不能喝酒之外,這日子其實也挺舒坦的。
“寒瓜,賣寒瓜,又甜又水的寒瓜。”
一陣叫賣聲從樓下傳來,安思言好奇地看下去,看到一個女人帶着一個不大不小的女孩和一個小女孩在那裡賣瓜。叫賣的是那個不大不小的女孩,她的膽子大得很,在小二出來趕人之前,居然擡頭和安思言對視,舉起了手中的瓜:“老爺,買寒瓜嗎?好吃的。”
剩下兩人也一同擡頭過來,安思言臉上的笑消失了一瞬間。
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