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穿着很簡單,發間隻簪一支銀钗,但那張與葉老将軍近乎一樣的面容,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菁兒......” 葉老将軍聲音發抖,三步并作兩步上前。
葉菁剛要行禮,就被他一把摟進懷裡,淚水滴答:“菁兒啊......”
葉弘文和袁巧娘兩人都目瞪口呆,一個差點掉了折扇,另一個差點踩到自己的裙擺。
這相貌,作假的可能也太低了。
一片熱鬧中,李雲錦自己跳下車,轉身去抱李雲芳。
姐妹倆今日都穿着素色衣裙,但料子比以前好得多,穿在身上服服帖帖的。
李雲芳揉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這個氣派的府邸。
葉淩雲紅着眼眶上前:“妹妹......” 素日裡冷靜的他此刻聲音哽咽,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吳伴雪走過去溫柔地對李雲錦點點頭,牽起李雲芳的手:“路上累了吧?舅母讓人備了冰鎮酸梅湯。”
一片溫情中,葉流空被晾在了一旁。
葉弘文眼珠一轉,湊過去低聲道:“賢侄啊,你這一路辛苦了。不過......”.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被衆星捧月的葉菁,“有些人一來,就把你的功勞都忘了。”
葉流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二叔此言差矣。能接回姑姑是我的福分,何來功勞一說?”
葉弘文被噎得說不出話,偏偏袁巧娘又不知死活地插嘴:“侄兒你别往心裡去。要我說啊,這認親的事還得從長計議......”
“二嬸慎言。” 葉流空臉色一沉,“祖母親自認定的,無論如何,她就是姑姑。”
他們的對話被葉老将軍聽見,當即冷眼掃來。葉弘文吓得連連後退,一把拽住袁巧娘的手腕就往角落裡拖。
“蠢貨!” 他咬牙切齒地低吼,“沒看見那張臉嗎?現在還說什麼冒認,害我在伯父面前丢盡顔面!”
袁巧娘疼得直抽氣:“老爺饒命......妾身哪知道會是這樣......”
天氣燥熱,老夫人等人回來時已是疲倦不堪。葉老将軍雖有心在此時與媳婦和剛歸來的女兒多親近,但見幾人臉上疲倦之色,心疼地讓幾人先去休息,晚飯後再聚。就連家裡的幾個人都沒有介紹給葉菁。
葉弘文站在角落裡,氣得直咬牙。他死死盯着葉菁母女遠去的背影,心裡暗自發狠:這個葉菁,一定是天生來克他的!兩人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李雲錦一路都在回想剛才看到的場景——那個并不年輕的男人咬牙切齒的模樣,眼中的恨意幾乎要化為實質。直到李雲芳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回過神來,露出一個笑容。
“姐姐,這就是我們的新家嗎?”李雲芳仰着臉問道。
她們被安排在一個清幽雅緻的院落。院子離主宅不遠,卻自成一格。青磚鋪就的小路兩旁種着翠竹,正房五間,左右各有廂房三間。最妙的是後院有一大片空地,再往後走幾步就是府中的花園。
“見過姑太太,見過兩位小姐。”六個丫鬟和四個婆子整齊地行禮。
葉菁恍恍惚惚地站着,手指無意識地絞着帕子。這一切都像做夢一樣——精緻的院落,恭敬的下人,還有……那個自稱是她父親的人。
“都、都起來吧。”她聲音發顫,努力挺直腰闆,“初來乍到,還望各位多關照。”明明是想拿出主子的架勢,說出來的話卻軟綿綿的。
好在下人們都是吳伴雪訓過的,倒也不至于因為這點子事露出什麼不一樣的表情。
李雲芳已經迫不及待地拉着姐姐去看房子。
“姐姐你看,”她推開一扇門,“這裡還有梳妝台。”她撲到柔軟的床榻上打了個滾,“我終于有自己的房間了。”
李雲錦倚在門框上,笑着逗她:“以前不是總和姐姐一起睡?怎麼,現在有漂亮屋子就不要姐姐了?”
“才不是呢!”李雲芳一骨碌爬起來,“我可以白天在這裡玩,晚上還是去找姐姐睡!”
母女三人簡單梳洗後,各自回房休息。早上天不亮就出發,一路颠簸,連精力旺盛的李雲錦都覺得疲憊不堪。
可躺在床上,李雲錦卻怎麼也睡不着。她自認天不怕地不怕,但面對這個全然陌生的環境,心裡還是忍不住打鼓。那些複雜的親戚關系,那些或明或暗的打量眼神……
翻來覆去半晌,她幹脆去了農場裡。
舒爾茨來得很快,幾乎像是早就在等她。他穿着寬松的亞麻襯衫,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小臂,灰眸愈發深邃,像是能看透人心。
李雲錦望着他,忽然覺得有些恍惚。不愧是自己捏出來的帥哥,真的是太帥了!
舒爾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微微一怔:“你的衣服不一樣了。”
李雲錦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錦緞比棉麻看上去要好得多,于是不免自嘲:“是啊,我現在也算是個有錢人了。”
舒爾茨眼中閃過複雜情緒,問:“今天過來是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