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李雲錦想，原來，這就是所謂的擊退了兩批入侵者。還好……

她沒有繼續想下去。

早飯是莊子裡的農婦做的包子和面條，幾碟小菜倒也不算難吃。

葉菁放下筷子，突然開口：“清遠，今日你護送我們回将軍府。”

葉流空一怔：“姑姑，表妹現在不适合……”

“隻有我和芳姐兒回去。”葉菁打斷他，盯着他的眼睛說，“芳姐兒年紀小，經不得驚吓。”

李雲芳剛要說話，就被她一把捂住了嘴。小姑娘睜大眼睛，不解地看着母親。

葉流空不自覺地多看了李雲錦一眼。

後者慢慢吃完最後一口包子：“母親和妹妹回去也好，這裡确實不安全。”

“你呢？”葉流空忍不住問。

“我隻怕暫時不能回去，除非……”

除非什麼，兩人對視一眼，彼此心裡都清楚，不約而同地在心底歎息一聲。

葉流空想了想，溫聲對葉菁道：“姑姑，我這邊還要處理昨夜的事，暫時走不開。”

“昨夜我已經派人回府報信，等府裡派人來接更穩妥。”

葉菁看看李雲錦，又看看他，咬住下唇猶豫不決：“可……”

“路上不太平。昨夜那些人還不确定是什麼情況，隻有我一個，也是獨木難支。”

葉菁猛地愣住，似乎剛剛想到這一點，湧出後怕。

旋即，她勉強點了點頭：“……好，那就這麼說定了。”

早飯後，李雲芳趁葉菁心事重重沒注意自己，溜到李雲錦身邊扯她的袖子：“姐，我不想走。”

李雲錦摸摸她的臉頰：“聽話，跟娘回去。這裡太危險。”

“我不怕！”李雲芳跺腳，眼眶發紅。

“可姐姐怕。”李雲錦輕聲道，“怕你受傷。”

聽了這話，李雲芳眼圈一紅，扭頭就跑，眼淚在轉身的那一瞬間已經落下來。

早飯過去不久，傳旨太監來辭行。

葉流空上前一步，一張銀票已經毫無煙火氣地滑入對方袖中：“辛苦公公跑這一趟。”

李雲錦從春燕手裡拿過食盒送上：“一些小點心，不值當什麼，公公路上用些。”

太監臉上的笑容更真誠了幾分：“縣君客氣了。”

他壓低聲音：“昨夜之事，老奴會如實禀報。”

馬蹄聲漸遠，葉流空望着官道揚起的塵土，輕聲道：“你猜，他會怎麼說？”

“随他怎麼說，人證物證我們都有，怎麼看道理都在我們這邊。”李雲錦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欠。

她問葉流空：“為什麼你昨天睡得比我少，看上去人卻一點事情都沒有。”

葉流空隻是笑，道：“你猜，是誰想把你綁走？”

“我猜你問不出來。”

葉流空聞言瞪着她，好一會兒之後，搖頭一笑：“倒也沒說錯，被丢出來的隻是個棋子而已。不過，也不失為一條線索。”

他指了指北邊。

李雲錦了然，搖了搖頭：“那些大人物搶自己的東西，為什麼總要讓無辜的人付出代價。”

“噤聲。”葉流空輕輕搖了搖頭。

兩人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一時間都默默無語。

不多時，老張走了過來。

他年歲已經不輕，昨夜跟着熬了一夜，眼下的青黑格外明顯，聲音都啞了：“少爺，小姐，外頭來了個糧商，說是要收糧。”

葉流空眉頭一皺：“這時候？”

實在是剛發生的事讓他不得不警惕，萬一又是什麼探子……

“先帶過來看看吧。”李雲錦說。

老張領命去了。

不一會兒，他帶着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進了廳裡。

那人穿着普通的褐色長衫，面容平凡得讓人過目即忘，不管是走路的姿态，還是臉上的表情，感覺連頭發絲都透着市井商人特有的圓滑。

“小的葛喜來，見過少爺小姐。聽聞貴莊新糧熟了，特來求購。”

葉流空在他身上掃了又掃，一時間居然沒看出什麼問題。

這糧商實在太普通了，普通到讓人挑不出毛病。

可對他來說，沒有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

他正要多問兩句，就聽李雲錦道：“你出什麼價錢？我這裡開始上好的胭脂米和黃龍米，往年都是早早被人預訂了的。”

他挑眉，往旁邊一看，就見李雲錦對他使了個眼色。

哦，原來是表妹認得的。

原來是表妹認得……的？

他一下子更加警惕了。表妹此前出身低微，在京城初來乍到，哪裡能認識這樣的人！

中間必定有蹊跷。

他一定要揭穿這人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