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燃輕抖缰繩,Sally腳步輕快地跑出訓練場,一路從跑道跑上草坪,馬蹄聲哒哒作響,随着郁燃嘴裡逐漸加快的節奏,Sally風一樣在山野間奔馳起來。
郁燃上身微傾,身體浪似的随着Sally的奔跑而起伏。
郁燃在風裡,但他的思維冷靜無比。
私人馬場附近有一家俱樂部,會員制,入會費很高,但也不是有錢就能加入,隻有符合入會标準的企業或者個人,才會被邀請。
俱樂部的馬場和私人馬場比鄰,卻更大更廣,這附近的大片草原和森林都是屬于他們的。
淩家一直想要打入那個圈子,實現階級跨越。
而這次如果顧氏成功入股淩氏,淩家将正式邁入以顧家為首的頂級豪門圈層。
淩謙年輕,有能力有手段,郁燃知道他成功了。
他現在還不是,但以後會是俱樂部的常客。
他帶郁燃去過,還将Sally接過去讓郁燃開心。
郁燃騎不了馬,隻能隔着馬廄的門一遍一遍摸Sally的頭,她潮濕的鼻息噴在他掌心、頸邊,往他懷裡拱想要他膝上的蘋果。
小馬什麼也不知道,隻會在看到喜歡的人時,從鼻孔噴出熱熱的氣。
馬靴敲擊地闆,身後馬廄的門打開,男人的聲音裹着笑意,帶着金屬的顆粒感,低沉,磁性。
“嘿,莉莉安,好久不見。”
“小家夥,冷靜點。”
郁燃時常在馬廄裡撞見他,兩人從未有過任何交流,直到有一次他沒找對方向,将那匹叫做莉莉安的馬錯認成Sally。
他看不見,不知道“Sally”為什麼那麼焦躁。
直到他聽到淩謙的聲音,還有很多人,其中男人低聲的笑帶着難以形容的壓迫感:“照顧好你的小寵物,不然他被莉莉安傷到,我可不會負責。”
小寵物。
莉莉安。
純黑的阿哈爾捷金馬,很難見。
愛去南邊的牧場溜達,好幾次跑進隔壁馬場。
郁燃扯住缰繩,目之所及,陽光下馬兒通體烏黑的背毛綢緞一樣泛着金光。
她低着修長的脖子,啃食着草坪,漂亮的馬尾惬意的在身後甩來甩去。
郁燃俯身撫摸着Sally的鬃毛,唇角微勾。
真巧。
-
咔哒。
葉時鳴放下雪茄剪,拿起一旁的噴氣打火機,慢慢點着手上的雪茄。
他看向房間另外一側:“你說我要不要也入點淩氏的股?”
顧雁山掃他一眼,将手上淩氏的相關報表一丢,文件在桌上一滑,恰恰好挨着葉時鳴面前的煙灰缸停下。
葉時鳴也不客氣,叼着雪茄順手就翻開了。
他看着看着就笑了:“我看你不是看上淩氏,你是看上淩謙了吧。淩氏在他手裡确實比在淩項禹手裡發展得好,看看他們這幾年這漂亮的業績報告。”葉時鳴彈了彈文件,丢在桌上,“他倒是比他老子有膽,八字沒一撇的事也敢放消息出去。”
他是指外面流傳的顧氏要投資淩氏的消息。
但語氣卻不是諷刺或者嘲笑,倒是帶了點欣賞的意味。
就以顧雁山一路走來的手段和名聲,就算他現在裝得衣冠楚楚,也是人盡皆知的道貌岸然。圈子裡誰對上他都是膽戰心驚,像淩家大少爺這樣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的人,屬實不多了。
而且淩謙也沒藏着,大大方方地借顧氏的勢為自己企業創造有利條件,旨在向顧雁山展示他的野心和手段。
顧雁山不置可否,他随手将茄标丢進一旁的罐子裡,泛着綠的眼珠轉向窗外:“下周的合同你去替我簽,至于要不要入股,你随意。”
全景窗外綠草綿延,一群駿馬奔馳而過。
顧雁山頓了下,站起來。
葉時鳴跟着望出去,一眼就看到了一馬當先跑在最前面的那匹黑色阿哈爾捷金:“不愧是五冠王,瞧瞧咱們莉莉安這速度——诶呀,馬群裡怎麼還有人呢?”
阿坤腳步匆匆推門而入:“不好了先生,馬群驚了。”
顧雁山已經看出了不對,在他說話時便擦身往外,葉時鳴連忙跟上。
阿坤緊随其後,語速飛快:“馬群是從南山那邊的牧場過來的,有一位隔壁馬場的馬主也在其中。俱樂部這邊已經派人出去追趕分散馬群了。”
“隻是莉莉安這邊,他們也不敢輕易追趕,”三人快步下樓,仍可見飛馳而出的草原摩托,阿坤道,“還有隔壁馬場的那位馬主。”
作為冠軍賽馬,莉莉安的速度很快,普通的馬匹追不上,摩托的聲音隻會讓她更加恐慌。
而另一匹馬的馬背上有人,更要小心謹慎。
“讓直升機去找莉莉安。”顧雁山戴上手套,翻身跨上馴馬師牽來的馬,“那個人我去追。”
他雙腿一夾馬肚,缰繩一扯,奔馳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