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萬年,代代相傳,子子孫孫,永守其墓】
【任務提示:祂一直注視着你】
突然出現的系統提示讓白桑從那股奇特狀态中脫離,才感覺自己重新掌控了這具身體。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空氣,渾身被汗浸濕,在方才那短短一瞬間的“對視”中,他體驗到了比死亡更為恐怖的感受。
另外那兩人的狀況也沒比他好到哪去。
那層薄薄的白霧籠罩着堂屋,持香的白繼業、揮舞煙杆的墨守仁被定格在某一瞬間,身上的色彩一縷縷的彙入白霧,逐漸失去顔色的身體變得越來越薄,像是兩張粗糙的紙人。
白桑對主線任務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不斷上漲的角色偏差度居然不是遊戲中最緻命的威脅,這些詭異生物才是碰之即死的存在。
距離白桑從‘遊戲’中睜開眼,到現在才過去一個早上,他已經喜提30%角色偏差度以及一個充滿不詳征兆的支線任務,這讓他很懷疑到底有沒有玩家能在如此密集的死亡陷阱下活到第一天晚上。
順帶一提,白桑懷疑遊戲開局的時候,之所以提示謹慎觸發支線任務,可能就是因為支線任務跟這類詭異生物有關。
而這些生物的高危特性注定了完成支線任務的難度将會遠超想象。
白桑光是看了一眼“白霧”,就差點打出死亡結局。哪怕他暫時活下來了,也不意味着一切已經結束。他眼下隻要一閉眼,那隻巨大的血色瞳孔就會在黑暗中浮現,像是一個明晃晃的标記,帶來死亡迫近的氣息。
白桑苦中作樂的想道,任務提示中指的“祂一直注視着我”不會就是指這玩意吧?
他以後别想睡覺了,一閉眼就來一次san check,沒等他睡醒估計就得先瘋了。
不過眼下的重點不是突兀出現在他眼裡的血色瞳孔,而是身上的顔色越來越的白繼業他們,再這麼下去,他們估計就真要變成紙人了。
但白桑繞着他們轉了一圈,發現自己壓根無從下手。
白霧遍布整個堂屋,白桑沒法用物理手段隔絕它跟白繼業他們之間的聯系。他想過直接把白繼業他們搬出堂屋,遠離白霧所在的區域,問題是他們壓根出不去,堂屋變成了一個獨立的封閉空間,外面所有動靜都消失了。
白桑看向八仙桌,香爐裡的香已經燃到了最下方,快要燒完了。
白桑又看向正在褪色的白繼業,目光頓時一凝——白繼業胳膊和手的顔色一早就消失了,但他手上那根香卻仍然保留着顔色。
白桑仔細打量起了白繼業手上那根香,就是那種最常見也最便宜的細香,之前給二娃子上香時,他從白繼業手裡接過的香也是這一種。
這麼說的話……
白桑看向香爐裡那兩根香,香爐裡的香也是同一種香,這個村子家家戶戶用來上香的香都是這一種!
白桑明白自己要怎麼做了。
他拿走白繼業手裡的香,走到八仙桌前,用香爐裡的香點燃自己手上這根香,面朝無名牌位彎下腰。
熟悉的感覺再次出現,白桑剛彎下腰,手裡的香就變得異常沉重,拽着白桑彎下膝蓋,跪到地上。
額頭碰到地面,白桑阖上眼,視野裡的血色瞳孔微不可覺的垂下了些許眼睑。
白桑磕一個頭,手裡的香就迅速燃燒一大截,磕完三個頭,香徹底燃盡,血色瞳孔也堪堪垂下了五分之一的眼睑。
簡直就像是一場供奉。山神爺爺?這座山上或許真存在着“鬼神”,但絕不是什麼山神爺爺,而是墓主人。
白桑一動不動的保持着這個姿勢,那股無形的力量沒随着香的燃盡而消失,而是仍逼迫着他維持着虔誠的上香姿勢。
不過他想要的效果已經達成了。在得到滿意的供奉後,白霧徐徐散去,被隔絕的堂屋重新回到了人間。
其他人的聲音突然響起,像是從未消失過一般。
“村長身上的顔色回來了!”
“白先生身上的顔色也回來了!”
“小樹苗……你怎麼跑那去了?”
有人想扶起跪在八仙桌前的白桑,用力一拉沒拉動,表情頓時驚恐了起來。
“小樹苗又犯‘病’了?”
“快叫白先生……白先生也出事了,完了完了。”
“要不……送小樹苗去祠堂吧,說不定進了祠堂就好了。”
“白先生早放下話了,白家就剩這麼一根獨苗,下一任守山人不能再從白家出了。”
“但咱們村子那麼多人,山神爺爺一個都沒看中……”
這邊的竊竊私語聲還沒說完,一旁又響起了驚呼聲。
“醒了醒了,白先生醒了!村長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