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彌希點頭,向後扯了扯東方仗助的胳膊,卻不想他的胳膊快有她大腿粗,她跟本拉不動。
回頭時,東方仗助還盯着搶劫犯的那個方向。而且視線的落點像是在跟随着什麼會移動的東西似的,從搶劫犯身上移開,最終停在不遠處下水道的方向。
白石彌希順着他的視線巡視一遍,卻隻能看見躺在原地的搶劫犯。剛剛還痛苦地張着嘴的搶劫犯已經安然地半合着嘴,也不再抽搐了。
他可以這麼快地合上下巴,想來不是下巴脫臼,那先前又是怎麼擺出那樣的姿态的?
東方仗助也很奇怪。他注視着什麼的神态非常專注,但視線的落點處的确什麼都沒有。
白石彌希又隐約想起她剛剛瞥見的影子,在對街時沒來由的生理反應……這些謎團如此巧合地彼此重疊着,如同濃霧般愈來愈重。潮濕的寒意順着風衣外套滲入骨髓,白石彌希深吸了一口氣,重重地拽了一下東方仗助的胳膊。
他如夢初醒般應了一聲,沉默地跟着她走出了人群。
不遠處就是自動販賣機,她給自己買了一罐熱咖啡,在自己手心裡滾了滾,冰冷而僵硬的手指多少被溫度浸染了些。
“想要喝點什麼嗎?汽水?果汁?我請客。”
東方仗助看了一眼貨架,微微皺了皺鼻子:“不用了。”
“不喜歡嗎?”
他語焉不詳地嘟哝:“看到那種東西,我反正沒什麼胃口……有點惡心。”
白石彌希隻聽清了後面那一句,有點擔心他是不是被警察打成了腦震蕩。
“你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如果要去醫院的話……”白石彌希猶豫着在心底盤算了一下檢查費用:“需要我通知朋子小姐嗎?還是說你想保密?”
“你不用擔心啦,我沒受傷。”東方仗助笑了笑:“至于我媽那邊,你可千萬别告訴她。我外公在警局工作,要是被帶到警局教育的話,一下子就會傳到他耳朵裡,回去又要挨罵。”
他撇了撇唇角:“老媽總是扣我的零花錢,那就太不great了。我最近的日子過得緊巴巴的,看來還是得找兼職才行。”
兼職。
白石彌希猛地一愣。
就算她的表有多不準,現在也絕對超過了定好的時間。把面試的店家放鴿子,怎麼想這個店家都不可能雇她了。
先前的辛苦就此打水漂,白石彌希深深地歎了口氣。
東方仗助一時間有些手忙腳亂:“我說錯什麼了嗎?你怎麼突然消沉下來了!你不想瞞着他們也可以,本來就不是你的責任。被老媽和外公罵本來就是家常便飯,再說我的零花錢本身也被扣得沒剩多少了——喂,你别露出這個表情啊!”
“我隻是想起了别的事。”白石彌希露出一個疲憊的微笑:“我們明天約了課,你知道這件事對吧?”
“诶?”
“先前已經說好了,明天下午五點,就在你家。你剛開學,我準備了一些試題想先看看你以前的知識點都掌握得如何。這次剛好遇上,我原本還想去你家找你,确認一下你這學期的教材。”
“教材我可以現在就給你。”東方仗助終于找到了一個合适的時間點插話:“明天的補習能不能取消?”
“……”
艱難地消化完錯過兼職面試後的又一個噩耗,白石彌希盡可能善解人意地回答:“如果隻是寫試卷的話,我也可以不在場。”
東方仗助眼睛眨也不眨地說:“要不最近幾周的補習都先取消吧。”
“為什麼?”
她覺得自己的笑容可能有點扭曲。
東方仗助慎重地思考了一下,然後非常認真地說:“這個很難解釋清楚。但我最近好像被人盯上了。”
難道東方仗助是中二病嗎?
這個想法在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