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一直在關注他,白石彌希注意到他的一隻手已經伸入挎包中。
東尼歐這個人雖然看起來和善,但身上種種古怪之處都表明惹怒他絕不是什麼好主意。
動作比思緒快,她下意識按住岸邊露伴的手腕,他完全沒有預料到還有這麼一出,沒來得及掙開。
“……天堂之門。”
雨中人以岸邊露伴的聲線在耳畔低語。
來不及反應那是什麼,翠綠的眼睛在黑暗中反射着微光,懷疑的眼神飛刀似的冷飕飕地紮了過來。
東尼歐已經轉過身,無論岸邊露伴想做什麼,都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她感覺到岸邊露伴在小幅度掙紮,默默地松開手。岸邊露伴飛快地把手收了回去,放在挎包邊。
“是跳閘了吧,你去檢查一下。這裡由我處理就好。”
他有什麼陰謀?
在岸邊露伴警惕的視線中,服務員露出可疑的微笑:“岸邊先生,請不要緊張,隻是帶你洗手而已。”
昏暗的光線中,東尼歐面容模糊地勾起唇角,慢條斯理的話音中卻聽不出一點笑意:“是的,請您仔細地洗幹淨手。畢竟廚房是處理食物的地方,不好好洗手的話很容易生病哦。”
一聽就是借口,難不成是為了拖延時間,方便處理廚房内的痕迹嗎?剛剛停電也是,時機太過巧合了,恰到好處制止他的店員也很可疑……但一對二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白石彌希把燒壞的保險絲換好回到廚房時,岸邊露伴還在面色鐵青地搓着手。
室内的燈光重新亮起,廚房内一覽無餘。料理台上擺着準備的菜肴,竈台上還煮着食物,除了這些不可避免的雜亂外一切都顯得井井有條。
恐怕是拖住他時把可疑之處提前處理好了,所以看起來毫無異常吧。
岸邊露伴仔細地觀察,尤其注意那些緊閉的櫃子。從大小來看裝不下成年人的身體,但也要考慮到分|屍的可能性。廚房内沒有太重的血腥味,是用冰櫃冷藏了嗎?
可惡,如果隻有廚師一個人,他說不定能控制對方随意取材。但眼下有兩雙眼睛牢牢盯着他,岸邊露伴隻好心有不甘地拍照。
這些人該不會趁他拍照的時候下黑手吧?
想到這一層,岸邊露伴緊緊抓着手中的相機。如果真的遭到攻擊,他準備以它為武器,砸到這兩個家夥的臉上。
“這塊區域儲存肉類,有來自意大利的水産,是今天餐品的材料之一……啊,請不要亂碰,那裡是存放熏制肉類的地方……”
背後長了眼睛似的,東尼歐轉身攔住岸邊露伴蠢蠢欲動的手。
他表現得如此警惕,說明這些櫃子裡的确藏了見不得人的東西——
東尼歐把眼前的所有櫃子都打開了。
“這是正經餐廳。”可疑的眯眯眼說:“您想看的東西大概率是沒有的哦。”
可惡、被預判了!但對方應對懷疑的方式也太熟練了,是早就提前轉移好,還是另有暗格?
餐廳規模本就不大,廚房轉幾圈也就逛完了。白石彌希提醒道:“餐點差不多準備好了。”
這是最後的警告,已經沒有時間了!是否考慮另外找個防禦薄弱的時間再來一次?但就這麼空手而歸實在不甘心……還有什麼可以拖延時間的方法?
岸邊露伴注意到料理台上擺了一半的食物。
如果真的那麼做就太低劣了——
岸邊露伴“一不小心”滑倒,料理台上精心烹饪的食物滾落一地,當然,被早有準備的岸邊露伴順利避開了。
——但他從來都不在乎這一點。
岸邊露伴露出惡劣的笑容:“啊呀,真是抱歉,這下該怎麼處理呢?”
食物墜落的聲音恍如白石彌希漏了一拍的心跳。
盡管一直有不好的預感,但當這一刻真正來臨時,她還是免不了眼前一黑。
東尼歐的笑面一點變化都沒有,他隻是沉默地注視着岸邊露伴。一秒、兩秒,似乎空氣都停滞了,岸邊露伴的額間沁出冷汗,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
壓力在狹小的室内膨脹着,在某些可怕的事情真正發生前,白石彌希打斷道:“我……我這就去收拾!”
“還不着急。”東尼歐搖搖頭,唇邊的弧度緩緩降下:“我說過的吧?請不要随意觸碰廚房内的任何東西。明明告知過的條例還是被違反,這讓我非常為難,這是其一。”
“特意為您準備的食物就如此被浪費,看來您一開始就不是來用餐的,這是其二。”
“我可是付了錢的!這本來就是我的東西,我怎麼處理都無所謂吧?”
“按您的說法,這些食物的确是屬于您的。那麼請用吧,如果您能舔幹淨的話。”
東尼歐微笑着說出了相當恐怖的話。
“什……”
岸邊露伴驚愕地看向他。
“哈哈,當然是開玩笑的。”東尼歐退後一步:“請您親手把這片狼藉打掃幹淨——既然這是您買下的食物,也請您負責到底。我們還有其他客人需要接待,暫時無法騰出人手。”
這自然是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