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希的變化很大呢。”
辻彩一手将好友按在美容椅上,一手親昵地撫過她的長發。
“為什麼這麼說?”
“你交了很多新朋友。尤其是那個不良……你跟他的關系好像相當不錯?”
“你是說仗助?”
白石彌希忍不住為他辯護:“他雖然那副打扮,但他其實不是不良,從不到街上鬼混,性格也很好……我現在是他的家教。”
辻彩的手指順着長發,一路落在她的面頰邊。
“仗助……嗎?我聽見他喊你彌希了。”
她懶懶地垂下眼睑,很輕地笑了一聲:“已經是互稱名字的關系了?真親密啊。”
“你别用這種語氣說話……”白石彌希小聲說:“我有點害怕。”
“但我說的都是事實吧?”
的确如此,無可辯駁。
“因為在有了替身後遇到了很多事。他幫了我很多,各種意義上。”
“你的另一位朋友,那位空條先生的見面禮可是一發直拳。”
辻彩一點點理順白石彌希的頭發:“之前我還沒覺得替身有多危險,但我現在大概能想象你都遇到了什麼。老實說吧,你有沒有受過傷?”
“呃……”
白石彌希直覺地換個話題:“那個,說起來,我在杜王町還遇到了岸邊露伴——痛!”
辻彩把一不小心拽下來的發絲卷了卷扔進垃圾桶,有些憂愁地歎了口氣——
“這狗男人怎麼還沒死啊?”
“……彩,你現在好刻薄。”
“誰讓他總是這麼陰魂不散的。”
辻彩動作俯身绾起落在她面頰邊的發絲,語氣溫柔得讓人後背發冷。
“你最好告訴我你對他沒有什麼多餘的想法。”
“求求你不要說這麼恐怖的事。”
白石彌希側過身把臉埋在好友手心裡,痛苦地呻yin一聲。
“他也有了替身,非常符合他變态的性格,能把人變成一本書,閱讀過去的經曆……總而言之,發生了這樣那樣的事,然後他把我高中的記憶看了一遍——嘶!”
身為美容師,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這種錯誤,簡直是職業生涯的滑鐵盧。
但辻彩實在無法忍耐。
她垂眸,錯手拽下的淺棕發絲在手指上細緻地一圈圈卷起,像是在模拟繩子如何纏繞在某人脖頸上的場景。緊咬的牙根仿佛要一點點磨碎某個人的骨髓,不,這也太便宜他了。這種人渣就該五馬分屍,一部分扔去喂狗,一部分扔到下水道的最底端,永不見天日,發爛、發臭!
某些血肉模糊的想象一發不可收拾,如此沉默了一陣,辻彩陰森森地開口:“彌希,我們把他殺了吧。”
“……哈?”
“我的替身能給他的屍體換張臉,這樣就永遠不會有人找到他——”
辻彩的替身“辛德瑞拉”随之浮現在她身後,默默地舉起不知從哪裡摸來的手術刀。
刀鋒微微旋轉,反射出滿是殺意的冷光。
“不,等一下。彩,你在開玩笑對吧?”
在一陣讓人脊背發涼的沉默後,辻彩輕“啧”一聲。
一身冷汗的白石彌希伸手攏住好友的手背,很冰。視線在鏡中交錯,白石彌希注意到好友眼底淡淡的青色。
“這次見面,你看起來很累……真的沒事嗎?要不要休息一下?”
辻彩垂眼望了她一會兒,雙手環繞,俯身将下巴埋在她的肩頭。
彌希抱起來的手感比以前好一些了。
她在心底默默為東方加一分。
“一臉菜色,是吧?大概最近隻吃胡蘿蔔和西芹的緣故吧……畢竟沒有你怎麼吃都不會胖的體質,隻能天天吃草——吃素是真的會抑郁的!彌希,我好想念你以前會帶的炸天婦羅啊。”
“超市裡的打折便當有什麼好吃的。”
“從你碗裡夾的就特别好吃嘛。”
辻彩摟得更緊些,接着抱怨道:“而且開店真的很麻煩。雖然店面不是很大,但從選址到裝修,還有各個産品的比價進貨,全靠我自己一個人……”
白石彌希側過頭,面頰相抵。
她低聲問:“發燒的時候也是自己一個人嗎?沒人照顧你嗎?”
“——嗯。”
辻彩悶悶地應了一聲,不想被抓住多問,轉而問道:“要不我們還是讨論一下你那個學生吧?叫什麼來着,東方仗助?我能看出來,他對你很有好感。”
白石彌希模糊不清地應了一聲。
她知道這件事嗎?還是不知道呢?
……但這都不重要了。
辻彩伸手觸碰着彌希顫抖了一下的眼睫,意味深長地說:“我說過吧?我的灰姑娘一定要獲得幸福。我無法允諾太多,但至少能給你一份無條件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