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鐘凝霜點點頭,視線在二人之間轉了轉,見他們一副互不理睬的模樣,不由歎了口氣。
後半路程三人都沒怎麼說話,直到馬車在長公主府前停下,在鐘溪語站起身下車前,沈翊的聲音适時響起:“明日去同那位同窗好好道歉,否則就不帶你去莊外了。”
鐘溪語心底滿是委屈,生氣道:“不去就不去!”
沈翊掀開車簾,錯愕地看着她頭也不回地朝長公主府走去,心緒微亂,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加重,唰地一下重新拉上簾子。
“走。”
車夫聞言重新拉起缰繩,朝另一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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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散學,耿枝枝便迫不及待地拿着從鐘溪語那得來的“勝利品”去找永安公主。
永安看着她遞過來的玉佩,沒有任何動作:“這是做什麼?”
耿枝枝态度恭順至極:“這玉佩對長樂郡主而言似乎意義非凡,我留着無用,還請殿下笑納。”
然而想像中永安公主滿意點頭的樣子并未出現,反倒是不冷不淡地睨了她一眼,語氣聽上去似乎還有點沖,“無用你還要來作甚?自己留着吧。”
說完她便幹脆利落地轉身離開。
耿枝枝的身形早在永安開口的瞬間便僵在原地,一時間腦海中閃過無數七零八落的念頭。
怎麼會這樣?
不是說永安公主最讨厭那傻子了嗎?
她越想臉色越白。
那自己豈不是憑白得罪了長公主府?
就在這時,一個梳着雙平髻,面容寡淡的女子朝她走來,看見她手中的玉佩奇怪地“咦”了聲:“你不是說給永安公主送玉佩去了嗎?怎麼這玉佩還在這?”
耿枝枝回過神來,穩住心神,面上強裝無事道:“殿下說讓我留着就好。”
“也是,畢竟這玉佩是用你這身流光錦換來的。”女子點點頭,并未懷疑,語氣裡反倒帶着幾分豔羨,“殿下如今肯定記住你了,你若成了殿下跟前的紅人,以後可别忘了我。”
耿枝枝強顔笑道:“自然不會,畢竟你可幫了我大忙。”
旁邊幾位同窗路過,聽見動靜朝這邊望來,看清耿枝枝的面容後,一改往日的冷漠熱情招呼道:“诶,枝枝,你還沒走呀,我們正說好着東街新開的糕點鋪逛逛呢,一起嗎?”
耿枝枝心情終于有了幾分好轉。
果然,隻要同那權力之上的人哪怕牽扯上半分,其中的好處就夠她受益。
耿枝枝沒有半點遲疑,笑着回答:“好呀!”
說着帶着身旁的女子加入她們的隊伍。
千鶴書院前身是存放曆代有關祭祀古籍的地方,屬于司天監的一部分,後來文欽皇後提出對官宦子弟進行統一培養,并力排衆議,言明凡在朝官員,無論官職大小,其後輩無論男女皆可入學,至此,千鶴書院便多了一層學堂的性質。
衆人沿着高高的宮牆朝外走去。
不少人對鐘溪語日日帶着的玉佩感到好奇,便向耿枝枝讨要來輪流看着。
自從離開衢州,耿枝枝就再也沒有感受過這般衆星捧月的滋味,直到玉佩重新回到她手中,都還有些飄飄然。
就在這時,旁邊的人碰了碰她的手臂,低聲說:“诶,你們看,好像有人朝我們這邊過來了。”
衆人跟着擡頭,遠遠就看見一行穿着黑色勁裝的人擡着一架坐辇朝她們的方向走來。
随着距離的拉近,畫面越發清晰。
車辇上罩着一層薄薄輕紗,映襯着裡頭若隐若現的人影。
那人支着手,身形肆意地倚靠在一旁,饒是如此也掩飾不了他颀長的身形。
皇宮内能用坐辇代步的都不是一般人,而且外頭那些人身上穿着瞧着也非禁軍制式……
就在耿枝枝困惑之際,其中一位對某一傳聞有所耳聞的官家小姐臉色一點點發白。
“我們還是快走吧。”她努力壓下顫音語氣艱澀道。
其餘的人并未多想,左右時候也不早了,便紛紛加快腳步。
就在即将同那種人擦肩而過之際,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等等。”
本就臉色發白的官家小姐聽到這聲音直接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旁邊的人隻當她不慎摔倒了,連忙去扶。
耿枝枝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這位大人,可是在喚我們?”
話音剛落,耿枝枝隻覺得一道猶如實質的視線穿過輕紗,直直落在她身上,幾乎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不由心神大駭,隻恨自己為什麼要出這個頭。
那道視線宛若淩遲般一點點下移,最終落在她右手。
那道令人膽寒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手上拿着的,似乎是我的東西。”
一瞬間,耿枝枝隻覺得渾身的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