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母親,自我出生便和離,我自小跟着秦嬷嬷長大,父母逢年過節會回來,每年也送我生辰禮,一次不落......”
“你有沒有很孤單?”馮圖安趴在桌子上聽李道從說話,擡手摸他的頭。
“我有秦嬷嬷,府上還有很多人。”
“那你有很多玩伴咯!”
“當然!書院裡可多人了,我可是小霸王!”
“一看你就是經常跟人打架的。”
“那可是打了不少。”李道從傲嬌。
“......解除婚事,你有把握嗎?”馮圖安躊躇許久問出口,她一時口快,讓他不要做肖靜姝的未婚夫,可他的身份......她怕他身不由己。
“不用解除,我從沒承認過這樁婚事,全是父母之意,我不過宴席上和肖小姐打過幾次照面。我明白丞相府要的不是我,而是衛國公世子,他們要和衛國公世子聯姻,無關世子是誰。但我的父母隻有我一個孩子,王李兩家隻有一個延續,父親母親雖各自有家,但将衛國公府以及世子之位留給了我,可見父親母親并非貪戀權勢之人。”
錢在哪裡,愛就在哪裡,看來他的父母與我想的不同,馮圖安心想。
“自我來到梁縣,時不時就接到父母傳信,信中總會提及與丞相府的婚事,可父親母親從未逼迫于我,我閉口不談,他們也就不再說。圖安,隻希望你不要介懷我的家庭,父親母親分開,隻是他們之間緣分到了,有時我也會期望他們陪伴我,但他們幸福更重要,我已經擁有很多,身份權勢地位,其他人努力一輩子的終點,我很感恩。”
“抱抱。”馮圖安圈住李道從,下巴放在他肩上,“我們小李可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李道從安靜地靠着馮圖安,他好疲倦。
二月末,肖靜姝離開,離開前,來到衙門。
所有人站在門口迎接。
“世子,你我的婚事,還需父母定奪,請您随我一同返回上京。”
“有機會我一定回去。”李道從拒絕。
肖靜姝知道勸不動他,搖頭無奈。此次前來,她還有一件事,想雇趙瓊英做她的貼身護衛。
肖靜姝說明緣由:“大人身手不凡,辦事妥帖,我身邊正好缺這麼一個人。大人放心,絕不會讓您屈才做一輩子護衛,任職滿三年,我就讓父親舉薦您入禦林軍。”
禦林軍,天子禁衛軍,最容易在皇帝面前露臉。
“多謝肖小姐替小人費心。隻是小人追随世子多年,世子待我不薄,我已許下承諾,此生盡忠世子,不事二主。”
要三年,還是靠女人上位,于名聲不利,趙瓊英權衡之後放棄。
未婚夫、護衛,肖靜姝兩度碰壁,李道從是沒所謂,但趙瓊英還得安撫丞相府小姐。
“若是今後肖小姐有用得上小人的地方,小人必萬裡相赴。”
肖靜姝難看的臉色,終于有一絲好轉:“還望大人莫忘今日之言。”
郁溪文跟随着肖靜姝離開,留下還在睡夢中的九兒。
“娘親——娘親——”九兒臉上鞭痕未消,拖着傷痕累累的身體,四處找尋郁溪文。
“九兒,她走了,不會回來了。”段鈞勸她。
“我不信!娘親不會抛下我的!娘親——”九兒喊得撕心裂肺,聞者無一 不動容,可憐的孩子被母親抛棄。
“九兒,九兒乖,她真的不會回來了。”她那哭喊勁兒,段鈞真怕她嘔出血來。
“真的嗎?”九兒可憐巴巴,緊緊抓住段鈞衣袖,抓住他這棵救命稻草。
“真的。”段鈞撇頭,不敢看她的眼睛。
那可太好了!在段鈞看不見的地方,小九兒陰恻恻地笑。
九兒與郁青衣、郁溪文以及段鈞不同,其他人善醫,她善毒,她是一名毒醫。郁溪文隻教她用毒,且不許其他任何人教她醫術。
九兒天資聰慧,在醫術上更是天賦異禀,七歲,能識上萬藥材,蒙住眼睛,嗅其味便能辨出。
郁青衣曾打算破例讓九兒下山,他要将她帶在身邊,親自教導。被郁溪文阻止,說孩子小,不能離開母親,我自小便沒有母親,不願九兒同我一樣凄苦。
郁溪文隻教九兒用毒,并且手段殘忍,她将七歲的九兒和毒蛇、毒蠍、蜈蚣、蜘蛛等毒物關在一起,九兒活下來,自然而然學會用毒。
冰清玉潔的醫仙隻能是我,而你,注定為人唾棄,醜陋毒醫。
“醫仙走了,和肖小姐一起。”劉勉說道。
“醫仙?誰?郁溪文?誰給她取的?不會是自封吧。”馮圖安譏諷。
“她沒有帶走九兒。”
“孩子怎麼辦?”馮圖安雖厭惡郁溪文,但孩子是無辜的,“段大夫也不便長久帶着她。要不讓她來書院,反正九個也是教,十個也是教。”
“铮兒已經将她帶去書院。”
“哦——”馮圖安恍然大悟,“你是替铮兒來知會我,你怕我責怪她自作主張。”
“铮兒擅自做主,還請見諒。”
“我現在已經不是院長,院長是齊姐姐,萬松書院的未來是孩子們,讓她們管些事務也無妨。”
“你真打算将書院送給她們?”
“書院不屬于任何人,它需要的是一代代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