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餐廳的燈光毫無征兆地熄滅了。
眼前猛地陷入一片漆黑。原本柔和的光暈消失了,隻剩微弱的月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勉強勾勒出桌椅的形狀。短暫的沉默後,周圍傳來幾聲低低的驚呼和椅子被人推動的聲響。
一道柔和的光亮突兀地出現在桌子旁,小玉舉着蠟燭從地上慢慢升起:“顧總,您的蠟燭!”
燭光輕輕跳動,微弱卻又溫暖的光芒照在時淺意身上,而時淺意則是挂在顧楓晚身上。
小玉的眼睛又亮了起來:“啊,顧總從來沒有和人這麼......”
“打住,”時淺意對他比了個快停下的手勢,“蠟燭留下,人快走。”
否則,時淺意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一拳把小玉從東半球打到南極洲。
小玉把蠟燭放在桌子上,腳底抹油似地退開老遠。
借着燭光,時淺意慢慢摸索到顧楓晚背後,将她整個人圈在懷裡。
“沒事,沒事的。”她輕聲安慰道。
短短一會的功夫,顧楓晚背後已經出了一層薄汗。她的嗓音微微顫抖:“嗯。”
大概是總裁都會有些奇奇怪怪的毛病,像是胃病,潔癖,失眠等,再怪一些的還有不能接觸某人之外的異性,吃不下某人以外的人做的飯等等。
顧楓晚的毛病就要簡單一些,她怕黑。至于時淺意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那還要從很早以前說起。
從記事起,時淺意就知道母親的身體很差。為此她還抱着母親的大腿,強烈要求自己要去學跆拳道,說是要保護媽媽。母親自然是笑盈盈地同意了,隻不過,她最終還是在時淺意很小的時候離開了她。
那時的時淺意并不太能理解“死亡”的意義,隻知道過去要到醫院看母親,以後得去墓地。
她曾經問過自己的表姐,說我是不是應該去學醫?
表姐說太遲了,讓她去做亡靈巫師,這樣才能操控死者。
時淺意說我不想操控她,我隻希望她醒來。
表姐想了很久,大概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隻好伸手擦了擦時淺意的眼睛。
時淺意這才發現自己哭了,那天她躲在表姐懷裡哭了很久,在大人們處理完一切以後,她已經睡着了。
這件事之後,時淺意的父親陷入頹廢當中。他說他實在忍受不了沒有她母親在的世界,帶着時淺意搬到鄉下,整日在家發呆。
于是,時淺意去了鎮上的中學。母親的離世,驟然離開熟悉的環境,讓時淺意原本心情就很差,沒想到第一天上學,路上就看見幾個男生把一個瘦弱的女生堵在巷子裡。
時淺意當即氣得直跳腳,一拳一個把人全部打跑了。
到學校的時候,她不出意外地遲到了。不僅如此,她還得知了一個壞消息,自己的班主任就是那個讓她去做亡靈巫師的表姐。
大巫師長露出了邪惡的笑容,以“讓時淺意更快融入班級”為由,在班級内部制定同桌之間兩兩互相督促學習的政策。
顧楓晚,就是在那個時候被“分”給時淺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