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晚上加一個早上焦灼的等待,消耗了大夥不少的精力。這會兒看到瑞克他們帶回一個陌生的男孩兒,大多數人詫異,但是還沒有什麼特别的反應,畢竟這個男孩兒不會立刻變成行屍張開嘴露出沾滿污漬的牙齒想要撕爛他們的血管,咀嚼他們的肉。
瑞克把男孩兒關在了一個空置的谷倉裡,沒有因為對方是一個男孩兒就放松警惕,他用繩子把對方的手腳都綁了起來,門口他們留了一個人輪流看管,不給對方一點逃跑的機會。
男孩兒此時顯得很是乖巧,即便被捆綁失去行動力也沒有開口抗議,當然抗議也沒有人理會。
對他腿上的傷,瑞克還是拜托了赫謝爾幫忙處理了一下,這個老人也答應了,對于這裡為什麼關了一個人,他除了看見男孩兒時愣了一下,就再沒發表過任何意見,利落的重新包紮了一下傷勢,然後交代了注意事項,就離開了。
全部過程不問任何事情,非常明顯的意思,不想參與。
瑞克也松了一口氣,實際上他真的擔心赫謝爾要是也和戴爾一樣富有同情心,也要參與意見,那他真的要頭痛了。盡管現在戴爾還沒有找他談過,但是,他已經可以預料那絕不是一場愉快的談話。
對于赫謝爾,瑞克這次真是想多了
這個老人回到家後,非但不想參與,也再次和瑪姬她們要求絕對不允許介入瑞克他們的事情,最好在這群人離開前都和他們保持距離。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格外看了瑪姬一眼,這個女兒和那個亞洲人走得近他看在眼裡,他不能說的太多,這個年紀的年輕人骨子裡總是會滋生一些反叛情緒,你越是反對他們越是樂于這麼幹。
‘激情過去了自然就淡了。’老人也是從年輕時過來的,自認為判斷準了女兒此時那些荒誕不可理喻的選擇。
‘等她看清那個亞洲人是多麼一無是處,自然會重新聽我的話的。’
想到這裡,那些想要訓斥的話還是咽了回去
‘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離開。’
瑞克回到自己的帳篷,他沒有吃洛莉準備的午餐,盡管胃部已經發出了抗議,熟悉的絞痛提醒他應該進食,還是被他忽略了。昨晚激烈的戰鬥讓他的四肢酸痛,右手現在還有些間歇性的痙攣,他太累了,應該休息了,或許隻是躺一會兒也能改善目前的狀況。
然後,他閉上了眼睛,呼吸慢慢輕下來,他似乎已經睡着了。不,他的眼皮顫抖,仔細觀察是眼皮下的眼珠在急速地移動,他臉上的血色開始迅速褪去,變成慘白,他的額頭開始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原本已經悄不可聞的呼吸明顯加粗,終于光靠鼻子的呼吸已經無法滿足他的狀态,他的嘴張開大口大口地吞咽空氣。
男人驚叫了一聲,從床上彈了起來。
這不是瑞克第一次殺人,曾經當警察的時候,他和肖恩也曾追捕過窮兇極惡的罪犯,激烈的槍戰是不可避免的,畢竟你不能指望那些拿着槍支的惡徒們能夠受感召就投降,你總是需要向他們展示更強有力的武力迫使他們回到監獄去,當然也有拒不投降的,那麼就剩下你死我活。
殺人?他當然殺過,可他那時佩戴警徽拿着警槍行使的是執法者的權利,當他擊斃罪犯的時候,他是英雄,他認為自己做了一件對民衆有利的事情,他保護了他們。
可是這次不一樣,他殺的是他原本應該保護的民衆,盡管另一個聲音在辯護這些人拿着槍,肯定做過不少罪惡的事情,并且他們要殺他,還威脅到了營地。這麼多的理由足以讓他選擇抵抗,可瑞克知道這些都說服不了自己。
他在為這件事情痛苦,為自己射殺了平民而不安。
可現實沒有給他太多的機會去解決自己的思想問題,他必須開始思考新的難題——那個他帶回來的男孩兒。
他還隐隐慶幸現在有件事情需要他操心,可以讓他暫時從剛才的情緒裡解脫出來,哪怕隻是暫時的逃避也好。
直到現在瑞克才感覺到喉嚨幹渴得厲害,他坐起來,拿起旁邊桌上剩下的半瓶礦泉水,仰起頭,一口氣喝了幹淨,直到把最後一滴水倒進口裡,才想起來從天晚上到現在他一點水都沒有喝過。
瑞克坐回床上,已經知道睡不着了,他開始認真地考慮那個男孩兒的問題。
這一覺讓他驚醒,但是大腦也重新變得清明,所以,幾乎是立即他就意識到了自己陷入了一種尴尬的境地。
他們在那個酒吧和這個男孩兒所在的隊伍曾經處于對立的立場,他的夥伴還有三個人死在了自己的手上,這幾乎就不能有任何和解的可能了。
放對方離開,那是十分愚蠢的做法,會引發不可知的後果,也許那後果他無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