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突然響起“砰”的一記巨響,白森驚醒過來。
大力猛拍桌案的人就站在面前,隻聽他大聲咆哮道:“什麼時候了?還在睡!你以為你是來這兒享福的嗎?”
白森晃了晃腦袋,視線終于清晰起來。
隔着身前的窄小木桌,她看到震怒的人穿一身深青色的大袖寬袍,頭上戴有一頂幞頭官帽,俨然一副古代官員的模樣。
再瞟一眼身周的環境,竟然是在一間古樸森嚴的府衙房内。
奇怪了,自己明明是在刑偵學院的自修室裡趴着打個盹,怎麼醒來就到了這裡。
白森面前的官員見她還是一幅迷迷糊糊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又猛拍桌案一巴掌,吼道:“趕緊給我起來,陳夫人和陳小姐就在衙門上候着,陳府上的殺貓案可是你負責的,你趕緊去給我解釋清楚!”
白森趕緊從木椅上站起身,這時,就聽門外傳來一聲恭敬的詢問。
“吳大人,什麼事惹得您發這麼大的火?”
白森和她面前的官員一同往門邊看去,在看清站在門邊的清瘦男子時,一股記憶立刻在白森腦中成形。
她是穿越了。
穿越後的時間是大唐武周王朝開國元年,地點是王朝南方的一座沿海縣城,名為“靜海縣”,白森在此處身為縣衙中一名專事查案緝捕的“不良人”,因身份低下,無權查辦人命案件,隻能處理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務。
被稱為“吳大人”的官員便是靜海縣令,他朝門口的男子大吼道:“陸煥,你給我滾進來!”
“哎,哎。”陸煥連聲應答着,小跑進來。
“你看看你怎麼管的人,連隻死貓都查不明白,難怪縣衙裡堆了那麼多案子你們一個都解決不了,全是廢物!”吳縣令噴着唾沫叫罵着。
“大人教訓得是!”陸煥低着身賠笑,同時往白森這邊看過來幾眼,後者趕忙有樣學樣的露出一臉假笑。
“告訴你們兩個,”吳縣令見了兩人強堆起的笑臉,怒火更盛,“陳夫人已經在衙門裡等着了,今天之内你們要是還查不出個水落石出,就一起滾蛋!”
“是,那我們就先去跟陳夫人見個面,給她當面解釋解釋。”陸煥避重就輕地回道。
吳縣令沒聽出陸煥話中的意思是無法保證今天就能結案,闆着臉道:“本官跟你們一起去。”
走在通往前廳的長廊上,陸煥壓着嗓子問白森道:“小白,那起殺貓案,你究竟查出什麼沒有?”
陸煥年齡不大,二十出頭,不過他已是靜海縣衙門裡的捕頭了,也是白森的頂頭上司。
看起來年輕有為,其實他跟不良人白森一樣,因為家世負有劣迹,不能拜入官品,更不能像吳縣令一樣享受正統的官制待遇,好在他熟識不少市井中人,三教九流都能拉扯些關系,所以暫且能當一位統管不良人的不良帥。
“回陸帥,”白森順着原主的記憶回答道,“昨日我檢查死貓的屍體,發現那貓确實是從高處摔死的。”
“三天了,你就查出這麼點東西?”陸煥不可思議地瞪圓了眼睛。
“我……我……”白森支吾着,心想這原主還真的是個廢物。
三天時間,換她這個刑偵學院的才女,别說一隻死貓,一起殺人案件都能查個七七八八了。
轉眼三人已來到縣衙門的前廳,廳上坐着兩位衣着華貴的女子,其中一位的年紀看起來大概三十有半,另一位尚不滿及笄之年。
此時那小姑娘正哭得梨花帶雨,年長的女子輕撫着她的背,輕聲安慰。
吳縣令一走進前廳的門,臉上怒氣沖沖的表情馬上就換了,谄笑着迎上去,“陳夫人,您要見的白捕快,我給您帶來了,還有陸捕頭也在這裡。”
陳夫人轉過頭,兩撇精緻的柳葉眉當即壓了下來,站起身沖吳縣令厲聲道:“三天前我們家麗兒的屍身就送到了你們衙門上,怎麼到現在都沒查出個結果?”
吳縣令連忙擺手道:“夫人,我們都知道那麗兒是府上千金的心頭肉,我們一定會……”
“你閉嘴!”陳夫人擡手指着兩個不良人,“我要聽他們說!”
陳家是嶺南道一帶的皇商,是為皇室賺錢的商賈,不僅家财無數,地位也遠高于普通商戶,其家主陳潮章更是與當今朝堂中的幾位高官重臣關系匪淺,小小一個縣衙門,陳家人當然不放在眼裡。
吳縣令不敢得罪陳夫人,扭頭帶着一臉怒火看向白森。
白森見躲不過了,站出來先向陳夫人拱手行禮,道:“陳夫人息怒,且聽我說,我這幾日都在忙着分析這貓的屍身,從幾處斷裂的骨骼來看,确實是有人将其從高處摔下。”
一聽這話,坐在陳夫人身旁的小姑娘哭聲更大了。
陳夫人也不是好糊弄了,她先安撫了女兒兩句,回頭惱怒道:“我們府上的家丁幾日前在懸崖下發現麗兒的屍身時就知道它是被人摔死的,還用得着你來查?現在我問你,誰是殺害麗兒的真兇?”
這個問題白森自然答不上來,隻能縮着脖子任陳夫人呵斥。
陳夫人罵了一會兒,又朝吳縣令喝罵道:“你們衙門裡就養了這麼一夥兒飯桶?”
吳縣令隻能搓着手賠笑道:“息怒,我已經安排陸捕頭親手處理此案了。”
“敢情先前就找了個小喽啰來應付我們陳家是嗎?”陳夫人越想越氣不過,操起茶案上的杯盞就向白森扔過來。
見了那隻朝自己飛來的青花瓷茶盞,白森下意識地閉上雙眼。
恰在此時,她腦中響起一個幹巴巴的電子女聲:“恭喜白女士,專屬于您的刑偵系統已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