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同去跟山組的幾個棋生聊聊吧。”顔洵站在棋館門口說。
白森站起身,卻沒有立即走上前去,而是想着既已同陳钰雪說好留在這裡等候,現在又跟着顔洵離開,一會兒陳钰雪回來了怎麼辦。
顔洵見白森遲疑,不禁疑惑地道:“你怎麼了?不想去麼?”
奇怪,怎麼我開始考慮陳钰雪的感受了?白森微搖了一下頭,醒悟過來。
她連忙回道:“沒事,我們走吧。”
顔洵深望了白森一眼,嘴角動了動,終究隻是道:“跟我來吧。”
跟在顔洵身後走出梅館,沒走多遠就來到山組棋生專用的菊館,還沒進門,又聽見一陣陣歡呼,“開!”“你倒是開啊你!”
不消說,這些棋生又在裡面擺賭局。
顔洵朝白森笑了笑,帶着她走進去。
今天在菊館裡圍觀賭局的棋生不如上次的多,隻在角落裡圍了六七個人,手拿棋奁坐莊的丹妹瞥見顔洵進來,趕忙喚了聲“洵哥兒。”
緊接着她又看到顔洵身後的白森,馬上站起來,臉上堆笑道:“白師姐來了。”
圍在她身周的其他山組棋生全顧不上賭局了,馬上轉過身來齊聲道:“白師姐。”
這下可把白森弄的不好意思了,她擺出個自認為還算從容的笑,沖面前這些年輕人點點頭。
顔洵走到丹妹身邊,丹妹立即讓開莊家的位置,還不忘把手上的錢袋交給顔洵。
顔洵指了指棋奁對面的空位,沖白森道:“來猜兩把。”
白森連連擺手,“我不會。”
“很簡單的,”顔洵道,“我教你。”
“是呀,白師姐來玩玩吧,玩一把就會了。”熱情的丹妹走上來,半推半扶的把白森引到顔洵面前坐下。
“賭同色的規則很簡單,”顔洵搖了搖手中的陶制棋奁,裡面的棋子發出清脆的響聲,“這裡面有五十枚棋子,黑白各二十五枚,你随意從中拿出幾枚棋子,猜這幾枚棋子的顔色相同,猜中了,你就赢錢,但若有一枚棋子與其他不同,便是莊家赢。”
這規則聽起來确實比圍棋簡單多了,白森點頭,示意她明白了。
顔洵把棋奁推到她面前,道:“你先不急着下注,玩兩把上上手。”
白森就要往棋奁伸出手去。
“且慢,白師姐,”丹妹攔住她,道:“洵哥兒剛才忘了說,摸子前你要先說猜幾子同色,然後按你猜的棋子數目去摸幾顆棋子。”
白森點點頭,試探地道:“那我先猜兩子同色。”
旁邊傳來一聲低笑,是那個叫“阿虎”的胖棋生,丹妹猛地回過頭,狠狠瞪了他一眼,他趕緊捂住嘴,大氣也不敢出。
“兩子同色是和局,”顔洵耐心道,“就算你猜中了也是不赢不輸,所以最少從三子同色開始猜。”
白森反應過來,道:“好,那我就猜四子同色。”
“四子同色是一償六,”顔洵道,“意思就是你押一文錢,若你猜中了,便能從莊家手上赢走六文錢。”
“好。”白森答着,伸手到棋奁中随意摸了四枚棋子。
丹妹和她身後的棋生們都看向白森那隻握成拳頭的手,裡面是四枚不明顔色的棋子。
“開吧。”顔洵說。
白森依言攤開手心,身周的棋生們随即爆出一陣歡呼。
在她手心上,是四枚白子。
“你看,這局你就赢了,”顔洵笑道,“若你押了錢,我就得償你六倍。”
“白師姐手氣真好!”丹妹拍手歡喜道。
白森把手裡的四枚白子放回棋奁,好奇問道:“是不是我賭同色棋子的數目越多,赢的也就越多?”
“這是當然,”顔洵搖晃着棋奁說,“賭五子同色是得一而償八,六子同色是一償十,最高的是七子同色,一償十二。”
白森明白了,這棋子同色的賭局其實是一個簡單的概率遊戲。
按顔洵的說法,五十枚棋子放于棋奁中,其中有黑白兩色各二十五枚,一次從中摸出的棋子越多,摸出來的棋子全是同一顔色的概率也就越小,而所謂的得幾而償幾,按現代博弈學的說法,就是賠率的意思。
概率越小,賠率自然越高,換句話說,賭徒押中一個概率極小的結果,赢得的回報也就極可觀。
“這賭棋色,你們經常玩麼?”白森回頭問丹妹。
丹妹赧然撓頭,笑道:“下棋下得煩了,我們就會玩玩,不過還是洵哥兒來了棋院以後,玩的人才多起來。”
“有洵哥兒在,場子就很容易熱,來玩的人就多。”旁邊的阿虎補了一句。
顔洵嘿嘿一笑,把棋奁又推到白森面前,道:“手談嘛,在文人雅士手上,就是文藝風雅之物,到了山野俗子這裡,又是賭錢的器具,大俗大雅,何其樂哉!”
“暢快!”旁邊的一幹山組棋生呼道。
白森笑道:“那我這把來賭個七子同色。”
不顧其他人的訝異神色,她伸手摸出七枚棋子,想也不想就攤開手,裡面是兩枚白子,五枚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