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陶德是蝙蝠俠的人嗎?
這是一個複雜的問題,取決于提問人問這個問題的時間,有時候和提問人的身份也有關,還受到老蝙蝠是不是在一旁看着的影響。
在他還叫羅賓的時候,這個答案是“是”。
而紅頭罩大部分時候對這個問題的回答都是:不。特别是蝙蝠俠看着的時候,不,不,不。
但格洛利亞上一句話是:“如果是蝙蝠俠的人來截貨就不管。”
所以紅頭罩說:“我當然是蝙蝠俠的人,你看,我胸前還有一個紅色蝙蝠呢。”
——
紅頭罩送格洛利亞回到教堂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清晨的哥譚籠罩在一層薄薄的霧氣中,街道上隻有零星的行人和車輛。
格洛利亞把頭罩還回去,輕手輕腳地推開教堂的後門,回到自己的房間。
房間内一切如常,床鋪整齊,衣櫃緊閉,隻是桌上多了幾個面包、幾瓶牛奶。
格洛利亞坐到地上。她想拿出通訊器給塔利亞彙報信息,發現自己被傑森用紗布包得嚴嚴實實的手指戳在屏幕上沒有任何反應。
格洛利亞:“……”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十根繃帶手指,還滲出些許血迹。格洛利亞輕輕歎了口氣,閉上眼睛,感受着體内殘餘的能量在緩緩流動。治愈術的光芒從她的掌心泛起,柔和的白光流動在右手的食指上。
幾分鐘後,格洛利亞睜開眼睛,把食指的紗布揭開,傷口已經愈合了大半。
她重新捧起通訊器,用單根手指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在屏幕上寫行動簡報。
點擊發送。
換好衣服走出房間時,格洛利亞聽到教堂中廳傳來腳步聲。她順着聲音走去,發現邁克斯牧師正在禮拜堂前踱步,手中拿着一本書随手翻閱。和昨天一模一樣的場景,顯然是在等她。
格洛利亞站在門口道:“早上好,邁克斯牧師。你在等我嗎?”
邁克斯牧師轉過身,目光落在她身上,掃過她身上所有的傷口:“早上好,格洛利亞。你昨晚的任務順利嗎?”
格洛利亞沉默了一會兒道:“我不知道三年前刺客聯盟的習慣……我們通常不會互相聊對方的任務。”
她懷疑邁克斯牧師是不是離開刺客聯盟太久了。
邁克斯牧師噎住了。他瞪着眼前這個16歲的女孩。尴尬的沉默在教堂中廳蔓延開。又或者說,尴尬的隻有他自己,因為這個小孩根本不覺得自己的話有哪裡具有攻擊性。
他收到的信息是這個小孩隻在刺客聯盟呆了四年,而不是從出生到現在!
“格洛利亞,”他的聲音低沉,“我知道刺客聯盟的習慣,但這裡已經不是阿拉伯半島了。想想你‘母親’為什麼讓我在明面上當你的監護人,你還未成年,我們是同伴。”
“……不是母親。”格洛利亞皺眉,手指下意識地摩挲着袖口的邊緣,隻回了這一句。
“什麼?”邁克斯牧師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說塔利亞是她的母親隻是一種調侃,因為塔利亞為她詳細的準備,對她比其他人溫和一些的态度;因為格洛利亞對塔利亞的無條件推崇與信任。如果你對刺客聯盟的任何一個刺客開雷肖古爹的玩笑,沒有一個人會對這個玩笑有異議。
……至少三年前他離開前都是這樣。
“不是母親。”格洛利亞重複了一遍,對邁克斯牧師禮節性地點了點頭,“我先回去了。”
不是母親。
三年前她剛從混沌中醒來的時候才13歲。她叫過塔利亞母親。
她當時不是指一種血緣關系,而是出于信任上的依賴。師徒,或者養母女,她開口期待一些更近的連接。
格洛利亞回到房間,門在身後摔上。
她一圈一圈地把手上的繃帶扯下來。剛長好了一點的傷口再次被撕裂,血肉模糊的指節帶來劇烈疼痛。
那時候塔利亞站在門外,黑袍被雨水浸透。光暈中,她的面容美得近乎鋒利。
“不要叫我母親。”塔利亞的聲音更像一把刃。*
——
4小時的車程,13個小時的航班,飛過10小時的時差。下雨。殺食屍鬼,睡了幾小時。清理屍體,一天的社交與學習。和三米高的怪物作戰,碰到傑森·陶德。上報信息,把幾乎長進傷口的緊身衣從渾身刮痕的身上剝下來。見邁克斯。
等格洛利亞再次醒來的時候,夜色已經重新籠罩了哥譚。她捂着有點眩暈的頭從床上坐起,手上滲出的血把床單與枕頭弄得一塌糊塗。
她開了一盞燈,靠牆坐起,沒有管疼痛的手指,蜷縮在被子裡打開手機。伊莎白天給她發了消息,問她幾天後的義賣活動要不要參與,可以帶上朋友一起來,會記錄義工時長。格洛利亞猶豫了一下,在屏幕上敲出了去。
她打開了昨晚傑森給她安裝的紅頭罩内部通訊頻道。一個字一個字編輯消息:瑪麗安孤兒院義賣活動,三天後,你來嗎?
——
三天後,義賣活動如期而至。
清晨的太陽還沒有完全蘇醒,天邊泛起了淡淡的魚肚白,隻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