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了我。”秦怿言簡意赅。
“咳……”太直白的語言讓陳一鳴戰術咳嗽了下,才緩過神來答應,“你這也太直接了。”
“對你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哨向結合塔裡能檢測出來的,過不久也會傳開的吧。”
“話是這麼說,但親口聽你說出來,還是有點詫異。”陳一鳴顯然還沒适應,站起來去一旁的飲水機接了杯水,猛灌下去,似乎才回過神。
“你是不知道……”秦怿剛想開口說,要是你知道我本來也沒打算采取生理結合,簡單進行一下肌膚接觸,用精神鍊接就行了,突然就一發不可收拾,而且失控是江恒,你可能會更詫異。
“知道什麼?”陳一鳴見他半晌沒有下文,反問道。
“沒什麼。”秦怿隻在心裡嘀咕,把話咽了下去,就是越想心裡越沒有支點,在山洞裡的畫面突然閃回。
【在結合熱的影響下,哨兵會失去五感,隻能感覺到自己中意的向導存在,并且不惜一切代價與向導達成穩定的生理結合。】
江恒年紀輕輕就失去至親,被迫成長使得他遇事永遠波瀾不驚,偏偏在那時那刻,秦怿看見的是沖動、失控、無序,像被喚起最原始情緒的野獸,不顧一切朝他撲來。
中意的向導。老死不相往來的人。好割裂的詞語。秦怿捋不清。
想得心煩意亂,秦怿幹脆朝陳一鳴伸了伸手,“有煙嗎?”
陳一鳴剛想掏出煙盒,一轉念,給秦怿怼了回去,“你才剛醒,抽啥煙。”
“給我。”秦怿作勢去搶,人就要站立在床上。
陳一鳴拗不過他,又怕人摔了給磕着碰着,“好好好,給你,室内不給抽煙,你披個衣服我陪你出去抽,說好啊,就一支。”
秦怿也見好就收,披了件外套就和陳一鳴去了吸煙室。隻許抽一支,秦怿一口也沒浪費,随着煙圈一口一口被吐出,心裡的煩悶似乎也随風而去,秦怿用手肘頂了下陳一鳴,“诶,我和江恒的事,别往外說。”
陳一鳴平時跟秦怿一天不犯個賤就不痛快,但也是個有眼力的人,立馬應和了。
煙才剛滅,就看見紀蓉風塵仆仆帶了飯盒朝他們迎面走來,陳一鳴趕忙接過飯盒,在紀蓉沒發話前接上話,“诶喲房間裡頭太悶了,我跟怿出來透透風,我嘴癢抽了根煙準備回了,就看見您提這麼多好吃的來,太幸福了。”
紀蓉被哄得開心,介紹起今天做的酸菜魚,沒去追究秦怿身上的煙味。
紀蓉的廚藝是公認的好,簡單的兩葷一素一湯爽口而開胃,秦怿前幾天都靠打吊瓶維持生命體征,終于能一飽口福,吃了個精光。
飯後,紀蓉切了一盤橙子,念叨了會兒小怿最近要多休息,多補充點營養,不痛不癢的來了幾句後,步入正題,“小怿啊,你和江恒……”
話鋒一出,陳一鳴便見勢借口說吃太飽出門抽根煙消消食,留下紀蓉和秦怿的獨處空間。
“我們是,最牢固的那種結合。”秦怿沒想聊這事的,但總逃不掉最親密的人的關心,掂量了下措辭,答道。
“嗯,我也猜到的。不然以你的能力,不至于回來昏睡三天三夜。”
“讓您擔心了,媽。”秦怿把手搭在母親手背上。
“你和小恒平安無事就好,隻是……”紀蓉停頓了下,“你們之間……”
母子連心,紀蓉未說出口的話,秦怿了然于心。他和江恒是中央塔近幾年培養出天賦異禀的向導哨兵,适配度測試結果是100,天作之合。本想着時機适當,就舉行結合儀式,成為塔内最強搭檔。可偏遇上江恒父親江雄之死一事,事件調查結果直指是秦怿的過錯,才釀成悲劇。
事件一出,秦怿降薪降職不說,還飽受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謠言攻擊。
最近變種生物體猖狂,中央塔舍不得放棄一個能力超群的頂級向導,也念在秦怿從前圓滿完成多次S級任務,才網開一面沒讓他坐牢。
衆說紛纭,有人說秦怿和江恒之間早就不對付,正好找個理由陷害他;也有人說是秦怿背後有人想搞死江雄,拿他當了槍手。謠言四起,秦怿當時也精神崩潰做了很久的治療,但他都不在乎了,他心裡解不開的結是江恒的那句以後咱再也别見面了。
“诶……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沒事,現在至少有了個契機,來日方長。”紀蓉回握秦怿的手。
“不過,媽……”秦怿再次開口略顯躊躇,“就是我跟江恒都是男生……”
秦怿得到了紀蓉的一個白眼,“雖然現在還是男性與女性的結合為主流,但我和你爸也不是老古董,性格能力感情都是100匹配度的哨兵和向導,可遇而不可求。”
身體虛弱的時候總是有些多愁善感,秦怿感覺眼窩變淺了,眼眶裡濕濕的,他身體一傾,抱住了紀蓉。
秦怿喜提的這幾天病假,無聊得不行,中央塔十分關注他的身體情況,每天的檢查一個都少不了,秦怿都沒出過醫院大門。親朋好友們都有工作在身,也不能時時陪秦怿解悶,秦怿甚至偶爾去回路易斯那一天能自言自語八百條的信息。
倒有個消息。陳一鳴有天火急火燎給他彈信息,說訓練遇到江恒了,秦怿休完病假後回來訓練、出任務一定會碰上他。
秦怿嘴上說着好的,但也模棱兩可這到底好不好。反倒消息一出,他更抗拒回組織了。
秦怿悶頭在被子裡想。和江恒再次相處,真的能毫無芥蒂,一如從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