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ctor動了動耳朵,打了個滿足的哈欠,看清來者後屁颠屁颠地跑了過來,蹭了蹭秦怿的小腿。
秦怿揉了揉Victor的下巴,黑豹舒服地眯起眼。
見一切就緒,秦怿懸着的心終于落下來。正要離開時,再度檢查了遍江恒的精神圖景,萬物熠熠生輝,秦怿卻在這時蹙了蹙眉。
回過神後,秦怿擰着眉毛打量眼前的人,能看出江恒确實剛在火海裡走了一遭,衣服透着一股燒焦味,雖簡單清潔過,臉上仍餘有黑煙沾染的痕迹,黑黢黢的。
但就是臉和手有些髒,看不出有其他受傷的地方,更沒缺胳膊少腿,精神圖景有些許受損,不過是動動手指就能清理幹淨的程度。
這狀态挺好啊,跟江恒打來電話那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大相徑庭。秦怿暗自歎了口氣,這家夥到底又想唱哪一出。
秦怿伸手抹去江恒嘴角處的黑印,換來江恒身子一抖。
秦怿抽回手後抱着雙臂一動不動地盯着江恒,一副審訊嫌疑人的模樣,“說吧,什麼情況?”
都說精神體和主人的外貌性格會有幾分相似,江恒的瞳色深,深邃而銳利,和Victor的古銅色豹眼如出一轍。
此時江恒瞪圓了眼看向秦怿,淩厲目光全無,變成傻氣中帶着可憐,被這麼一喝,眼瞳抖動了下,開始四處亂瞟,江恒抿了抿嘴唇,“我……我不太舒服。”
秦怿深吸了口氣,努力克制那股就要騰然而起的火氣,“Victor見到我一直搖尾巴,還來蹭我的腿,你這算哪門子不舒服?”
“我……”江恒嗫嗫嚅嚅,“我是真的有點不舒服,不然你再看看?”
“……大哥,我正兒八經持S級向導證也好幾年了,我真沒看出你到底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而且也絕不會還有不舒服的地方!”秦怿真有些來氣了,語速都變快不少,跟掉地上又反彈的鋼珠球似的,噼裡啪啦。
見江恒那飄忽的眼神,秦怿歎了口氣,從小到大他都不會撒謊,謊話都沒說完呢,就開始眼睛亂瞟臉頰漲紅。
“江恒,你到底想幹嘛呢?”秦怿面對江恒永遠沒轍,沒忍心為難他,語氣都軟了下來。
時間像是在此刻停滞,兩人此起披伏的呼吸聲夾雜在海浪白噪音中,像在湧動的暗潮。
江恒的上下唇碰撞,半晌,終擠出聲音,“我不這樣你都不理我的。”
秦怿直接啞火了,像是氣到極點被人潑了桶冷水,變成個落湯雞狼狽地駐在原地,發絲上還沾着順流而下的水。
“我、我哪不理你了?”秦怿心虛得有些結巴。
“你很久都沒跟我搭檔了,我知道你是想多帶帶新人,但我們好多回沒一起組隊了。”
你又知道了。秦怿暗自吐槽。
“還有,想讓你來靜音室幫我做精神疏導,你總說沒空,其他有搭檔的哨兵都有向導幫忙。”
“你這不是也沒什麼問題嘛?也不需要……”
“可我看那些有固定搭檔的哨兵,都不去靜音室的,都是搭檔來幫忙。”江恒停頓了下,與秦怿四目相對,“都說這樣才能更好地培養哨向的感情。”
換作他人,這話可能就有歧義了,可出自江恒之口,他口口聲聲都是在說結合後的哨向能培養感情,增加默契度,更好地成為并肩作戰的搭檔。
秦怿的心情起起伏伏,還是抵擋不住江恒看向自己那真摯的眼神,歎了口氣後說,“你以後有話就直說,你不說我也不知道你想跟我組隊,還有想讓我去幫忙做精神疏導。”
“我說了,但你總說有事不來。”明明就是正常語氣,秦怿莫名聽出來一絲委屈。
真拿他沒轍。“好好好,我以後會來的。”秦怿無奈道。
話音剛落,就見江恒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那一言為定啊!”
“哦。”秦怿胡亂哼了聲,總感覺無形之中把自己坑了。
看着江恒那副眉開眼笑的模樣,秦怿氣不打一處來,正生悶氣呢,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打量着江恒開口道,“話說……你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吧?”
江恒目的已成,演都忘記演了,徑直開口,“沒。”
“……剛剛是你裝的?”秦怿咬牙切齒,怒火中燒。
江恒嘴一快,“嗯。”
“你特麼……”秦怿兩眼一黑,轉身就走到靜音室門前,不顧江恒一個箭步上來拽過他手腕的後坐力,一把将門推開。
使了蠻力推門,又奮力闖出,差點與站在門口的人撞個滿懷,身後的江恒眼疾手快把秦怿往回拽了拽。
“47号靜音室在……诶?!”
秦怿穩住腳跟,看見跟前頭發絲都打理得一絲不苟的人,率先開口打了個招呼,“诶!路易斯,剛下訓呢?”
“诶呦怿,是你啊,沖出來吓我一跳呢。”路易斯故作驚吓捂了捂胸口,“好久不見,還好嗎?好想Lucky呀。”
“挺好的。”秦怿公事公辦回應。
話音剛落,就見路易斯正打量着自己和江恒,“中央塔熱心向導小秦又在幫哨兵做精神疏導呢?不過,不愧是你啊,每個被疏導的哨兵看起來都容光煥發的。”
“謝謝啊。”秦怿挺受用被人誇這個,語氣裡藏不住笑。
“那……你忙完了嗎?能不能也來幫幫我?诶今天訓練可真累啊。”路易斯朝秦怿擠了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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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恒他也沒事,就是他說他想找秦怿來幫忙疏導,問我他會不會來。”
“這是好事啊!阿恒終于開竅了!”雲野忍不住大喊。
“哎希望吧……這倆家夥搞得我頭疼。我給江恒說,你就跟秦怿說不舒服,他一定會去的。”陳一鳴望了望天,無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