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事先不好聲張,一路上有人問他們幹嘛去,方初月都打哈哈過去了。
“爹,那人為什麼賣地啊?”
也是奇怪,之前村裡也沒聽說有人想賣地,地是他們的根,家裡不出事平日裡是沒人會賣地的,也就是喬家這幾年為了供喬興盛科舉賣了好幾畝。
賣了不少地,人家裡還有十畝水田,雖說不全是良田,但也不差啊。不像他們家,加起來都不到五畝地。
方父說:“周家三兄弟跑山裡說要逮野豬,沒想到招惹上了兩頭狼崽子,三人雖然合力将狼崽子給殺了,但周大青的腿被咬得血肉模糊。”
“聽說送去醫館的時候,人還有說有笑的。如今卻是發起高熱,人也不行了。”
方初月聽了直呲牙。
果然打獵真不是随便就能幹的,一朝不慎恐怕打獵掙的銀子都填進去不說,連田地都要賠上。
到了周家,周鐵柱一看到是他們,忙說:“方老弟,你可算來了?我也不跟你廢話,一畝上等水田十二兩,兩畝一起二十二兩,你要的我們今日就去縣衙過給你。”
周家祖輩是打獵的,到了周鐵柱這輩,他為人活絡,通過打獵認識了衙門的人,又花錢改了戶籍,置辦了幾畝地,總算過上了種地為生的安穩日子。
他三個兒子對種地卻多有不耐,整日就想着偷摸上山打獵。
上得山多終遇虎,果然這回就遇上了狼崽子。
醫館的大夫說人快不行了。
周夫郎聽了哭得當場跪在地上,他大兒子才二十出頭,孫子也才三歲,怎就遭遇這等禍事!
“若是把腿給鋸了,或許有幾分活命的機會,隻是這銀子……沒個五十兩怕是不行,若是不鋸,便隻能擡回家去了。你們盡早做決定,多拖一會兒對他就是少一分希望。”
五十兩也隻是活下來的價錢,之後還得休養,用藥好長一段時間,林林總總怕是得七八十兩。
周鐵柱赤紅着眼,卻絲毫不敢和夫郎一樣倒下,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周大青,最終做下決定。
二十二兩,再加上家裡的存銀,六十兩,暫時應該夠了。
兩畝上等水田十二兩一畝,這個價格算是實誠價。
今日上門的不是方家,周鐵柱絕對不會喊這個價。
方父覺得這個價格可以,扭頭看向方初月。
要不是現在焦頭爛額,他兒子還生死未蔔,周鐵柱都想翻白眼了,一個當家漢子買水田竟是家裡的哥兒拿主意。
周鐵柱看向方初月,方初月也沒有拿喬,很快取了銀子和周鐵柱一塊兒去縣衙過戶。
午後,方初月拿着新到手的田契樂呵。
“看什麼這麼投入,不會是情郎的情書吧?哦,堂哥,看我這記性,我都給忘了,你已經和村頭的懶漢定親了哈哈哈!”
方初月趕緊将契約收好,冷淡地看着旁邊院子的姑娘。
“怕不是你有情郎了吧?我記得你還未定親吧,張口閉口情郎……啧啧啧……”
“我才沒有情郎!”方曉曉羞窘不已,吓得立馬四周看,生怕被人看到。
沒過一會兒,“堂哥,我爹今日又給我帶了一朵頭花,好看嗎?不如我帶幾日後,就送你吧。不然等你和懶漢成了親,恐怕連頭花都帶不上了。”
方曉曉将腦袋上的頭發展示出來,十分“好心”地說。
正好被過來打算給方初月喂兩個奶糖的喬嶽聽了個正着,“你頭頂的頭花是挺好看的,隻不過隻有頭花好看。”
“喲,這不是我堂哥的未婚夫嗎?”方曉曉聽了,恨不得從隔壁跑過來,張着嘴喊,“堂哥,聽到了吧,你未婚夫都說好看。”
方初月:“……”
喬嶽壓低聲音問:“你這堂妹……看起來好像……”
方初月沉默片刻,“不用理她,遲點她就想明白了。”到時候她就會跳腳地大喊。
喬嶽點點頭,毫無欺負蠢人的愧疚,誰讓她先嘴賤啊。
他剝了顆奶糖,遞到方初月嘴邊:“嘗一嘗,好吃嗎?”
方初月輕輕将奶糖含入嘴裡,濃郁的奶香在口腔蔓延開來,本就發亮的黑眸更是璀璨,“好吃。”
喬嶽見他喜歡,又塞給他兩顆。
他一共留了十二顆,一人三顆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