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浮生隻是站在原地等了會燕愈之,他坐在地上撐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隻是下一秒,熟悉的遮天蔽日身影飛來,蔺浮生還沒多看兩眼,燕愈之就化成人形。
他欲言又止,燕愈之輕咳一聲,開口說:“看來我們的猜測沒錯,這裡,這片月華仙境,是假的。”
在他們來到這裡時,最後感受到的還是那片熟悉的霧氣。
這裡太真實,或許真正的月華仙境就是如此,卻也不是能被人随便利用的存在。
蔺浮生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剛才他的情緒确實也異常興奮,雖然他覺得見到燕愈之龍形是原因之一,但果然還是不對勁。
霧氣所帶來的影響,依然存在,隻是卻讓人更難以發現。
燕愈之化原型,除了試探真正的邊界,也是在原型的狀态下,他對水元素的控制會更上一層樓。
這裡,是那層霧給他們創造的更深一層的幻夢。
蔺浮生輕聲呼喚,若夢出鞘,發出愉悅的劍鳴,落到他的手中。
而在勘破了這一層後,那麼離開這裡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
畢竟他們兩個,都有着自己的手段能夠破解霧氣。
“在離開後,我們該去哪呢?”燕愈之輕聲說着,沒有第一時間開始行動。
蔺浮生歪歪頭,手中劍仿佛和他融為一體,在片純澈的湖水前舞出陣陣威勢。
“星羅原。”蔺浮生的聲音随着一道直接純粹的一劍帶來,“那是最初的如夢塔,也是我的直覺哦。”
燕愈之看着他,一時沒有說什麼,蔺浮生卻停下動作,湊近認真看着他。
“是又看到什麼了嗎?”蔺浮生能感覺到燕愈之有些奇怪,“其實現在可以哭一哭的。”
他這樣說着,越靠越近,似乎是想看看燕愈之的眼眸裡有沒有藏着淚水。
但燕愈之卻猛地後退一步,他看上去有些緊繃,張張嘴想說什麼又閉上。
“可能,可能是我們靠太近,呼吸有些不順暢吧,”燕愈之匆忙開口,似乎自己都覺得荒謬,又試圖開口,“哈哈。”
蔺浮生确實沒再靠近,見燕愈之沒有要哭的趨勢,他才慢悠悠再次揮劍。
燕愈之覺得尴尬,配合着蔺浮生的劍氣,溫柔又不可抗拒的水滲透進這裡的每一寸。
他們都能感覺到,這裡撐不了多久,那層霧氣本身也并沒有攻擊性或者防禦力。
蔺浮生旋身揮出最後一劍,紅紗衣擺仿若綻出紅蓮瓣瓣,綠綢發帶随之飄動,是圍繞紅蓮的枝丫。
燕愈之看着這一幕,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
他想起剛才再次看到的一切,覺得自己或許是被幻境影響太深。
這樣想着,就要肯定時,蔺浮生看向了他,那雙琥珀雙眸在流光般劍輝下仿佛含着情。
“對了,”蔺浮生突然開口,他站在崩裂的湖面中間,輕笑道,“如果要禦劍的話,或許我們要多幾日才能到星羅原呢。”
他看起來很苦惱,眉頭都蹙着一起,燕愈之幾乎是下意識思考,然後回答:“我可以化原形帶着你飛,我很快的。”
看着蔺浮生眉舒展開,甚至綻出笑容,燕愈之才反應過來自己在說什麼。
“這樣啊,那我會不會搶走你的空氣呀。”蔺浮生故作天真問着,眼裡卻是藏不住的笑。
燕愈之看着他,隻是幾眼,他便如妥協了般松口:“不會的。”
霧氣重新開始凝聚,這是幻境徹底破碎的象征。
蔺浮生還沒多說幾句調侃的話,就感覺到即将往下墜的身體被接住了。
他下意識撐着坐着的存在,感受到鱗片冰涼卻不凍手的觸感。
蔺浮生笑出聲,他知道自己現在沒有被霧氣影響,朗聲笑道:“哇哦!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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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手中的木牌,也看着如夢塔所記錄在内的失蹤人口總和。
周昭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或許就是因為知道,他此刻才呼吸急促,汗水直流。
他覺得自己肯定是被蔺浮生那家夥下了咒,不然怎麼可能真的去懷疑自己的父母。
可周昭也很清楚,自己似乎确實是知道些什麼的。
在很多次,他在路過父母房間時,瞥見好像正在吸收什麼的父親,也看見很多不認識的人出入父親的房間。
甚至他也撞到過父母的争吵。但那時的周昭并沒有仔細去聽他們在吵什麼。
在他的心裡,自己的家庭是世界上最好的,而他是其中的一員。
他不想要父母争吵這一面破壞這完美的家庭,破壞他因為盟主之子而自豪的體面。
周昭明白,這是自己所剩不多的存在,因為他真的敵不過那些天賦異禀的怪物。
做不到像蔺浮生那樣随意學學便是第一,或者如司空雁雪心平氣和,和蒼術一樣不在意勝敗。
可他現在在做什麼,在把自己所剩不多的東西維持的假面徹底撕開。
周昭猛地停下動作,他看着如夢塔明顯有貓膩的記錄。
看向旁邊自己的仆從,這是他在從霧氣中睜開眼後,見到的第一個人。
自己現在是在星羅原,一個周昭平時提都不會提到的地方。
“少主,請問是還需要什麼嗎?”對方察覺到周昭的目光,低着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