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博文馬上神情認真:“所謂時間湍流,是指時間的流逝速度在某片區域中發生紊亂。有人曾經在湍流中隻度過5天,脫困後卻已經是5年後。”
“更壞的結果是,時間在這片區域内被無限拉長。那些始終沒有走出的探索者,因為饑餓、失溫、孤獨,被永遠埋葬在虛無處,永不見屍骨。”
說到這裡周博文故意停頓了一下:“據幾位幸存者口述,一位穿着紫色裙子的小女孩,将他們引回了基地。”
劇情突然懸疑。
劉同:“那是什麼模樣的小女孩?”
有個模糊影子在腦海中晃蕩,林澤的頭劇烈疼痛,不得不靠在椅背上。
周博文兩手一攤:“詳細情況在地表調查局的檔案室。不過更奇怪的是,基地這二十年裡,都沒有再觀察到時間湍流。”
話音剛落,坐在最後排的吳能吹起了口哨:“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時間湍流裡肯定有好東西。”
“大家快穿上防寒服,要快。”一直沉默的林澤突然在公共頻道裡提醒。
他吐字清楚,語調沉穩,離得最近的劉同條件反射似的,瞬間照做。
周博文也不由得看了過去,他先前怎麼沒發現。
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膚色偏白,臉型輪廓分明,鼻梁高挺,此刻眉眼間閃耀着不可忽視的存在感,讓人不禁想要聆聽他接下來的話語。
“有冰雹,窗玻璃要裂開了!”
突突……突突突……突突
快速、密集、雜亂。
淺粉色圓球形的半透明晶體有如高速子彈般,帶着旋轉重重擊打着窗玻璃上。
很快,右側前窗上出現了第一條裂縫。
“這架飛行器雖然是從氣象局買來的二手貨,但這可是特殊材料制成的超強化玻璃!能抵擋輕型導彈追擊。”劉同有些不敢相信。
林禹一個箭步沖在最前面,快速按下艙門按鈕:“飛行軌迹不對勁,大家馬上去駕駛艙。”
——5秒
不斷生成的裂縫縱橫交錯,所有的窗戶在一瞬間碎裂,刺骨的冷風瞬間湧了進來。
——3秒
頃刻間,艙内的溫已經從20℃降至-10℃。
所有人行動迅速,聽從指令前往駕駛艙門。
“吳能,别拿了,快過來。”林禹大喊道。
包括吳能在内的3名隊員,落在最後面,還在收拾重金買來的裝備,以及此次探索中獲得的素材。
駕駛艙内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前擋玻璃的裂縫有如蜘蛛網般,不斷蔓延。冷風很快突破重圍,通過一個拳頭大的窟窿,強勢打通前後艙。
隻一瞬間,艙内溫度幾乎與凍土雪場無差。
如其他人所言,林澤如今身體虛弱,确實算是個瞎子。
不過他隻要強行壓住思域烙印,依然可以使用超凡動态視力,像蝙蝠一樣不斷吸收反射信息。
最終透過層層霧瘴,看清方圓幾公裡之内的場景。
逞能之後,林澤一個踉跄倒在地上,路過的周博文将他一把扶進了駕駛艙。
林禹果斷按下按鈕,駕駛艙艙門随之關閉,同時艙體分離。
——剩下的人顧不上了。
機翼收起後,飛行器到達相對平緩的區域,逐漸降低飛行高度,并進行長距離滑行。
同時,半球形的駕駛艙與後艙分離,從底座處伸展出近兩米長的“鐵腳”,将艙體再次架高。
遠遠看去,就像一頭雙足高腳鳥,在雪場之中大步流星地奔跑。
而分離的後艙在慣性作用下橫沖直撞,最終爆炸,炸起的火光和崩開的積雪直沖天頂。
10人分隊現在隻剩下7人了,迫在眉睫的形勢不會給任何人哀悼和喘息的機會。
況且駕駛艙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前艙玻璃被打出了小窟窿,氣溫極低,所有人的防寒面罩上都有一層薄薄粉霜。
已經斷氣的駕駛員歪坐在一旁,粉色冰彈擊穿了他的頭顱,慌亂的表情定格在慘白的臉孔上。
幸好這架飛行器能依賴出色的自動駕駛技術,駕駛員的培訓成本很低,也沒什麼技術含量,否則早就機毀人亡了。
林禹推開已經犧牲的駕駛員,重新接管了駕駛艙。
劉同手心冒汗,後背緊緊貼着艙壁,耳鳴聲愈來愈大,完全聽不清通訊器中的指令,整個人隻能随着心髒劇烈跳動,大口喘氣。
他不由自主地将手伸向身邊的林澤,緊緊抓住後者的防寒服。
隻見林禹從背包中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立方體物品,扔在地上。
“這是微型溫度調節器?要300能量晶币吧,不過持續時間隻有20分鐘,效果範圍隻有幾米。”周博文平時對設備儀器非常感興趣,一眼認出。
“到底是大學生,懂的不少。”
林禹屬于遇亂不亂的類型,要是條件允許,他還能來根煙。
好在駕駛艙的空間不算大,溫度上升後,晶體子彈的擊打強度迅速下降,噼裡啪啦不痛不癢地打在衆人身上。
到此,所有人才暫為松了一口氣。
林澤:“前面278米處,障礙物!”
又來?!
本就有所猶豫的林禹果斷旋轉機械按鈕,“高腳鳥”偏離了原來的行駛方向,幾乎是貼着五米多高的石筍晶體向前跑去。
周博文:“剛才是誰……是誰在發指令?”
公共頻道傳來詢問。
“是林澤。”劉同緩過神來,離得最近,目睹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