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你們了。”
林澤和杜祁兩人朝着既定方向繼續前進。
“奇怪,我們剛剛路過的那片植物叫做蘆葦,書上說這種生物多數生長在水邊或者沼地帶。”杜祁蹲下身,收集了樣本土壤,“這片區域處于低勢,但我們轉了這麼久,還沒找到可用的水源。”
林澤也奇怪,超凡視覺在進入放逐地後受到了幹擾。
他先前多次探測到附近有水源,但千辛萬苦過去一看,不是回到原處就是到了懸崖邊。
“我在想,如果雷達會騙人,眼睛也會騙人,那我們要是閉上眼呢。”
天方夜譚的說法。
要是放在往常,杜祁必定不屑一顧。
“試試吧。”
現在可能是被日灼過了頭,這奇妙詭異之地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說來也怪,一閉上眼,聽絕和嗅覺變得敏銳起來。
“轉彎。”
“左轉。”
兩人脫口而出,想法也出奇得一緻。
為了防止走散,林澤握住樹枝的一端走在前面,杜祁握住後端。
十分鐘後,空氣中傳來腥臭味,像是進了誰家的鹹魚幹曬場。
林澤沒聞過這種味道,忍不住睜開了眼。
“杜祁,你看地上都是些什麼,黑不溜秋的。”
杜祁一睜眼,硬邦邦的魚幹散落一地,他撿起一條放在眼前仔細觀察。
“這是清道夫魚,雖然已經成幹,但是還是能從它的背鳍以及修長的尾鳍判斷出品種。”
林澤:“如果有魚的話,附近肯定出現過水源。”
“這種魚是底栖型魚,一般在淺水山脈間或者河岸邊生活。”杜祁一字不落地背誦着自然史上的文字,心裡卻是一點底都沒有。
什麼是淺水帶?什麼是河岸?
說到底,他隻在書上讀過,在模拟視頻中見過。
「或許這裡确實存在過水源,但在灼灼烈日下,萬一已經幹涸了呢。」
他把後半句咽了回去,如果說出喪氣話,人的精氣神也會洩一半。
林澤和杜祁不同。
他每一次看到希望,便迎着希望走。
隻不過,直到兩個人離開魚幹地帶,還是不見水源,哪怕一小片窪地。
放逐地的日落特别晚,一直到傍晚六點,視野還十分清亮。
林澤發覺,這一次從他臉頰上滾落的汗珠沒有落下,而是拐了個彎輕盈地飛向遠處,消失不見。
“林澤!”
“怎麼了?”林澤聽見杜祁的緊急呼喊聲,趕忙回頭走了一步。
“你……你的身體……剛才消失了。”杜祁看見完整的隊友,暗暗松了一口氣。
見林澤不明白他的意思,杜祁便嘗試性地走在前面,又趕緊走了回來。
果然,杜祁的身體也短暫消失了。
兩人相視一看,一起往前走了過去。
杜祁:“好像涼快了一些?”
隻是一步之隔,這一側的陽光沒那麼烈。兩人擡眼望去,空氣中懸浮着大大小小的水珠。
林澤伸手一碰,水珠炸開,清涼之意在他指尖蔓延。
兩個人穿梭在其中,身上很快都沾濕了。
杜祁正欣喜地拿着随身容器捕捉水資源。
林澤再次使用超凡視覺,撒了個謊:“好像有水聲。”
可喜的是,這一次他們倆沒有再跑空。就在八百米不遠的區域,一條清澈汪汪的溪流正吞吐着晶瑩的水珠。
杜祁一腳踏進溪中,感受汩汩流水的力量。
這一刻自然史教本上的畫面和現實重疊在一起。
明明隻是一條溪流,他卻覺得偉大又壯闊。是基地幾十年都不敢想的奇妙之地。
林澤看着他,是既好笑又感動。
兩人将容器裝滿水,回程的路沒有一步是猶豫的,隻花了半個小時,還抄了近道。
林澤:“哈恩!我們找到水了!”
休憩地隻剩下了哈恩和張心淩兩個人。
杜祁快速走過去:“哈恩,羅斯呢?”
“他醒了,然後丢下了我們。”
垂着頭的哈恩擡起下巴,但固執地撇過臉,不想讓人看到他眼裡的淚水。
“他無論變成什麼樣,都不應該丢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