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哈恩一直沉默着,拒絕透露羅斯的真實狀況。
張心淩也是。
她喝下水蘇醒後,眼神裡仍是疏離感。
幸存的五人小隊隻剩下四人,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情誼也降到了冰點。
杜祁:“我們最好還是在入夜前找個安穩場所休息。”
最終四人決定前往水源溪邊。
新區域的夜色來的更早些。
哈恩和張心淩穿過無形的屏障時,無數的水珠閃耀着點點亮光,騰空而起,飄飄搖搖又融成更大更明亮的水球。
林澤伸手去托,水球并沒有破裂,穩穩落在他的手心,滾了兩下又慢慢飛起。
張心淩:“他們要飛去哪裡?”
衆人擡頭。
四面八方的水球像是受到召喚般,飛往溪水的盡頭。在夜色中,好似一群遷徙的候鳥。
杜祁突然想到另一個區域的清道夫魚幹。
明明就差一點了,但就是沒跨越那段距離,生生渴死在路邊。
冥冥中他覺得,YG082号基地面前也有一堵無法穿透的屏障。
或者有人觸摸到了,又因為什麼原因放棄了?
哈恩:“晚上的溫度倒是舒服很多,你們倆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暑氣散去些,令人的心情也明朗了。
還沒高興多久,地上的石頭也失重飛了起來,林澤發覺自己也有些站不穩。
“大家互相拉……好。”
話音剛落,重量最輕的張心淩一隻腳已經不由自主地擡了起來。幸好有哈恩一把抓住才沒飛走。
不過也沒多大作用。
地面上的無根之物頃刻間都飛起了。
那些閃着光的水球伸出小手,紛紛推着、拉着,最後将四人帶入遷徙隊伍。
這股力量不似飓風般狂暴,整個人在空中感覺輕盈。
但林澤還是不喜歡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他手臂上的藤蔓應激般陡然生出,一部分纏住隊友們,一部分鎖在粗壯的參天大樹上。
“啊!什麼東西。”哈恩感覺在黑暗中,有一團不明物纏上了自己的腰,“我最怕軟綿綿的東西。”
如果哈恩見到中央基地研究院那些碗口粗的蛇,會吓成什麼樣子。
四人就這樣相對靜止地停留在空中。
“前面有亮光。”杜祁看着水球飛去的方向,“林澤,你能不能換棵樹,把我們往前帶帶。”
“我盡量試試。”
這可是真是一個嶄新的挑戰。
林澤清楚地知道,他現在這個「長藤」的能力,完全是因為之前被藤蔓觸手攻擊,因禍得福。
至于怎麼操控,還在摸索。
就這樣被帶着飛了一路,差不多到了目的地,失重感完全弱了下來。
四人跟水球們一起落在齊腰的水域中。
隻要在适應性裝甲中放入一些能量晶币,衣物很快就被烤幹。
杜祁就近點了一個火堆,張心淩表情木讷,找個離得遠的位置獨自坐着。
林澤湊到哈恩身邊:“心淩怎麼了?”
哈恩搖搖頭:“你們走後,她一直喃喃自語。有時候眼睛突然睜開,我以為醒了,但她很快又昏迷。”
杜祁有意無意瞟了一眼:“那你呢,之前失魂落魄的樣子。羅斯到底去哪了?”
“他走了。其他我……還沒想好怎麼說。”哈恩頭一轉,試探性地問起,“林澤,你的手是怎麼回事?”
好嘛!
問題像皮球似的終于滾到了自己手裡。
林澤擡起小臂,卷起衣物,光滑的小臂上有一顆凸起,時不時地湧動。
他把之前和羅斯在叢林裡的遭遇說了一遍。
“我現在還沒辦法控制它,什麼時候出來完全看他心情。”
杜祁:“其實,我在阿爾法發射塔裡就看到了。雖然光線暗,但當時是你救了羅斯,救了我們。”
哈恩:“我也看到了,不過你放心。我會替你保密的,絕對不會讓你被關進烏塔園。”
“烏塔園?”林澤有百般疑問,但仍是不動聲色:“那裡不是研究生菜種子的地方嗎?”
哈恩正經坐好:“你錯了。雖然整個基地的蔬果花卉供應都有烏塔園的貢獻,但是它還是研究生物、研究特殊疾病的最高研究院。”
一聽到「最高研究院」幾個字,林澤就渾身發寒戰。
杜祁也察覺到他的不自然,補充道:“你别被哈恩吓到。之前确實在下城區發現幾個特殊病例,身體長異物。但是隻是送進去排查,沒到關押的程度。”
杜祁作為回收中心的老員工,參與了很多行動的收尾工作。這其中就包括嫌疑物品和嫌疑人的押送處理。
“展開說說?”哈恩來了興趣,“我在基地外時間多,城裡事情知道得少。”
按照杜祁原本嚴謹的性格,一定會拒絕透露。但他一想到,如今能不能回得去都是個問題,索性又多說了幾句。
“聽說,當初烏塔園才是整個基地的集權中心。指揮中心遷址後,才慢慢退居幕後。”
“當年到底為什麼要關閉阿爾法發射器,現在又要派我們來重置。”哈恩累了,躺了下來:“這裡,到底又是個什麼地方啊!”
身下的草雖然有些紮,但軟綿綿地,不像雪場裡的雪,躺進去隻會往下陷。
林澤:“我和羅斯在來的路上,遇到好幾處經緯度一緻的區域。我們利用翼裝飛行裝置,跨越不同區域。所以最後,我們的路線軌迹是螺旋式上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