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深的地底實驗室中。

紫裙女孩有些不耐煩地來回踱步。

一旁的雪鷹讨好似的飛了過來。它的羽毛油亮，時不時地轉動腦袋。尤其是那隻右眼，如同紫曜石般璀璨深邃，仔細看去卻是一顆球形的監控攝像頭。

紫裙女孩摸着秃鷹的腦袋，她的聲音像一踩就碎的枯木，氣若遊絲。

“他們到幾層了。”

雪鷹害怕地往後退了半米，紫裙女孩上前，猛地抓住它的脖子。

雪鷹此時再懼怕，卻也不敢動一下。它的右眼迸發出紫色光芒，一下子照亮了昏暗的房間。

“到一層了。”

紫裙女孩的聲音又變得稚嫩而靈動，她緩緩松開右手，秃鷹卻還是不敢動。

“倒是比我想象中快點，跟我抓回來的那些蠢蛋不一樣。不過也活不到下一層了，馬上就能抓過來當洋娃娃了。”

“今天高興。”紫裙女孩用鋒利的匕首劃下大腿上的一塊肉，扔到空中，“賞你了。”

這時，秃鷹才敢迅速伸頭，精準地叼住了血淋淋的肉塊，飛到角落裡吞咽起來。

被關在實驗艙裡的張心淩，身體不自覺地抽動着，她整個胃都在翻騰，眼睛早已閉了起來。

紫裙女孩似乎對她的反應不太高興。

“怎麼，你也害怕了。”她掀起裙子，露出猙獰的傷口，天真地說道，“你看，很快就會恢複的。”

張心淩聽到了，她不敢看。

但四周似乎存在着另一種強大意志，或者說威壓，令她不得不轉頭并睜開眼睛。

紫色布料之下，血肉抽動着在迅速生長，像無數隻觸手交疊最後複原。

不過最後還是在傷口處留下了長條形的傷疤，再往上往下看，有多處類似的舊疤。

“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我這種快速自愈的能力。”

或許是難得見到同性活人，紫裙女孩的話多了起來，幾乎一刻都沒停過。

“他們抽我的血，做了成千上百次實驗，都想找到其中的奧秘。”

“把我關在4平方米的房間裡，不讓我出門。”

……

“姐姐你呢，羨慕我嗎，跟我作伴好不好。我會把這種能力分給你，這樣我們就可以永遠在這裡生活下去。”

張心淩驚恐地搖着頭。

紫裙女孩卻開心地笑起來。

很快……

很快，她的心願就能達成了。

*

林澤睜開眼時，眼前一片猩紅之色。

他再眨眨眼，又是漆黑一片，倒安心了。

“這裡怎麼一點亮光都沒有？”哈恩也醒了過來。

“應該是順利倒地下一層了，窗戶透不進自然光了。”還有杜祁。

哈恩：“林澤，你在嗎？”

杜祁打開了照明燈，又加了一顆能量晶币。

林澤順着黃色光暈走過來：“晶石不是出發前統一調配的嗎，怎麼你還剩做這麼多？”

杜祁也反向驚訝：“你自己是一顆都不帶嗎？”

“一隊人那麼多我以為夠用，不過沒想到任務還這麼複雜。”林澤掏了掏自己的口袋，“帶得不多。”

還是黎朔的晶化器凝結出來的。

一想到黎朔，林澤的心神有些亂了。

「如果是他，接下來會怎麼做呢？」

林澤掰算着手指，不知道思域烙印的計算時間是按照實際時間，還是跟随他本人。異能者離開專屬指引官太久，會力竭。

再這樣下去，早晚在放逐地賠上一命。

“林澤，在想什麼？”杜祁看他發呆，輕輕推了推，“該走了。”

三人在通道入口處，大門像之前一樣已經關上了。

哈恩：“你們說，剛才發生的都是幻覺嗎。我看到……我們一起掉進紫色岩漿，感覺每一寸肉都在融化，最後隻剩些白骨浮了上去。”

杜祁：“我也看到了，雖然沒什麼痛感，但跟做夢似的。那種真實感，真以為死過一次。”

聽到這，林澤的腳步下意識頓了一下，馬上落在了後面。

哈恩回頭看：“你怎麼吐血了。”

如果他能摸到林澤，會發現他的身體燙得像燒紅的烙鐵。

剛才情急之中，林澤展開了思域空間。

理論上來說，新生成的空間會替代當前的區域。

如果是遇上自然環境空間，即使再惡劣，也無非是展開的空間小一些。

但這次需要對抗的環境過于強大，所有的反噬都到了林澤身上。

不過，林澤現在萬分确定。

——這裡有人像他一樣，能創造空間。

但據他所知，整個中央基地沒有哪個異能者擁有展開思域的能力。就連他，也是最近才意外獲得的。

哈恩：“這層樓好像沒什麼特别的，唯一奇怪的就是所有向上向下的通道都打不開。”

林澤：“分頭再找一下吧。”

根據前幾層的經驗，真正的區域邊界不一定在通道處。

這次三人閉眼往前也是一無所獲。

現在分開的風險大一點，但這一層耽誤的時間太多了，三人各自進了相鄰實驗室。

林澤的這一間隻有兩張辦公桌。

他舉着照明燈進入時，總感覺自己被人窺探，但不管是用超凡視覺還是導航儀，都沒有蛛絲馬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