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隊員必須在醫院待滿3天,每隔4個小時,不管白天還是晚上,都會有護士來抽血送去化驗。
有時候還會加上唾液樣本。
作為補償,每天有專人送餐,運氣好的話,還會有一些新鮮蔬果。
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他的體重數據竟然還漲了1公斤,視力也終于恢複了些。
到了出院時間,卻傳來了壞消息。
“林澤先生,謝謝你這幾個月來為基地地表調查局作出的傑出貢獻。經過綜合評定,你已符合隐退資格,收拾好東西等會就可以回家了。”人事主管劉婉兒是笑着說的。
林澤不知作何反應,甚至無法判斷他說的話是不是認真的。
“能知道原因嗎?”
說得難聽些,是勸退。
“你的郵箱裡中有一封近期的體檢報告。”
林澤确實沒有檢查郵箱的習慣。
“叮咚!叮咚!……”
他眼睛貼在通訊器的屏幕上,個人信箱有十幾封未讀信件,最新一封是指揮中心鑒定中心發來的。
勸退信大緻是說,在最近一次例行檢查中,林澤的溫度調節系統崩潰,細胞自我修複能力受損……最健康的隻有心髒。
——強大,鎮定,靜息心跳65。
劉婉兒:“這段時間來的工資以及獎金已經打到你的賬戶上了。”
林澤聽後立馬點開資金賬戶,視力好像恢複得更好了。
【工資入賬:1980能量晶币】
【加班補貼:2500能量晶币】
【出差補貼:8000能量晶币】
【一次性遣散補貼:20000能量晶币】
例行公事都交代完後,劉婉兒忍不住多囑咐幾句。
“你是我見過最年輕的隐退職員,這項政策并不是針對你。”
當林澤聽到說,隐退後每個月還能收到500晶石時,他開始有點相信劉婉兒的話了。
辦理完隐退手續,交還職員卡後,林澤站在基地醫療中心門口,望着空無一人的街道。
這幾個月來的出生入死就像一場夢。
“說三天就三天,一分鐘也沒耽擱,現在醫療資源這麼緊張?”
更何況現在是晚上。
“林澤,上車。”
林澤聽到對面街道傳來聲音,薄霧中依稀能辨認出有人在朝他揮手。他走近一看,是謝羽。
雖然對指揮中心有諸多不滿,但有便車還是要搭。
“我送你回去。”
謝羽掐了煙頭,跨騎坐上兩人座的摩托車,再次示意。
林澤:“上城區居然也可以開私家車。”
“最近這個點,人不多。”
何止是人不多,一路開出去10分鐘,人影都沒見到。
基地居民平時都是靠基地列車出行,各個區域内還會有集運大巴,但班次很少。
“謝隊,前面就是列車站台,你送我到那就行。”
摩托車雖然拉風,但是聲音太大,風也大。
林澤忍不住拉緊自己的防風外套。
“基地列車都停了,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停了?”林澤的通訊器壞了,他不知道現在幾點。
但列車24小時全天發車,算是居民的基本保障之一。仔細回想,這一路連路燈也沒有平時亮。
謝羽:“兩個禮拜前,基地實行了宵禁,晚上八點到次日八點。居民沒有申請,一律不允許出門。而基地列車的發車時間,改為上午12點和下午2點。”
“隻有兩班?”
不敢相信,這相當于切斷了居民的“雙腳”。
林澤接着問:“出門會怎麼樣?”
不見得這麼大的城區,每個角落都有巡邏隊員。指揮中心的人力資源本身并不寬裕,不然林澤之前也不會加班加成老狗。
“會被吃掉。”謝羽見林澤的樣子,放慢了速度。
“謝隊,你是在開玩笑吧。”
謝羽張了張口,沒有再回答。
等到了單元樓下,謝羽還想送着上樓,被林澤一口回絕。
“謝隊,送到這就行了……上去不是很方便。”
謝羽頓了一下,他倒是沒想别的,就怕林澤幾個月不在家,家裡混進來些不明物體。
“你家裡那位,來過調查局很多次,差點把局子都掀翻了。”
林澤啞然。
不管何時何地,總有一個人亮着燈,在家裡等着他。
——這是他從來沒有奢望過的場景。
不管黎朔這樣做的理由是什麼,都讓人心頭一暖。
就當林澤轉身,即将走進單元門時,謝羽再次叫住了他。
“林澤,你沒什麼别的要求嗎?”
“什麼都可以?”
“嗯。”
“我想去烏塔園上班。”
“為什麼?”謝羽原本隻在樓道外,此時卻走了進來,“不管你聽說了什麼,不要調查。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林澤注意到,謝羽說的不是「你」,是「你們」。不過他确實很累,沒有拉扯也沒有追問,轉身走入樓道的陰影中。
越是往上走,心跳也快了起來。
近鄉情更怯。
等林澤到了門口,卻發現出門一趟,鑰匙搞丢了。
“咚咚咚!”敲了幾聲沒人應。
他,睡了嗎?
聯想起謝羽之前說的話,林澤心裡惴惴不安,手臂上的藤蔓無意識中伸長,鑽進了鑰匙孔。
“咔嚓”一聲,門開了。
為數不多的桌子、椅子、電器全都倒在地上,地上的紅色拖行血迹,一直延伸到黎朔的卧室門口。
“黎朔?”
還是沒人應。
林澤推門沖了進去,血氣方剛沖上腦門,他的超凡視力竟然恢複了。
街上零星幾盞燈光透過半拉的窗簾,投射在房間内的老舊地闆上。而黎朔半跪在地上,右手勉強撐着床面,腦門上涔着密密的汗,嘴唇失色發白。
整個人都在無聲顫栗:“别……開燈。”
林澤收回摸向開關的手,俯下身去探:“怎麼了?”
哪怕隔着衣料也能感覺到,對方渾身又燙又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