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主任，你來看。”

劉沐白正在觀察記錄林澤的狀态，一驚一乍的實習生令人不悅。

“說，什麼事？”

“設備提示有兩份檔案。”

“兩份？”劉沐白也湊過來看，“M1-001？M1-043？”

“會不會是001之前使用的時候沒有正常退出？”

劉沐白想了下馬上否定這個想法：“不會，為了防止洩露，修複艙不會留下任何使用者信息。可能的是，043在「換代」時，記憶數據沒有清理幹淨。”

“「換代」是什麼意思？”

劉沐白歎了口氣：“現在發生的頻次降低不少。早在異能者投入初期，他們常常會陷入暴亂或者有自殘、自殺傾向，「換代」類似于殺毒，将人全部的記憶去除，重新開始。”

“這麼說，043号之前是001号。”顧遙突然想到，眼睛睜得老大，“001号不是方舟研究所的……”

劉沐白瞪了她一眼：“别亂說話。”

“哦。”顧遙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失言。

“你要是害怕，現在可以退出。”劉沐白其實也搖擺不定。

顧遙倒是很想得開：“研究所對實習生的容忍度是很低的，就我現在的所作所為，已經足夠被掃地出門，也不在乎再多觸犯一條禁令。”

聽到這，劉沐白也豁然開朗。

到他這個年紀還隻是個外派的實驗項目主任，和掃地出門也沒什麼大的區别。

劉沐白親手按下按鈕，選擇連接001号檔案。

顧遙驚呼：“總評價S級：卓越控制-極稀有能力-高潛力。這……怎麼舍得換代掉。”

不過除了總評價，其餘具體數據以及記憶數據備份都缺失了，無法知道更詳細的信息。

“先備份下來。”劉沐白做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決定，對于整個中央基地，乃至所有幸存星域來說，都是最關鍵的一步。

雖然隻有5MB數據，但時間過得異常緩慢。

進度12%……25%……78%……99%……

這時門外傳來重重的敲門聲，沒等顧遙去開，門自動打開了。

是M1-096号引力者。

劉沐白：“上校，現在是檢修階段，根據《異能者安全條例》，您應該回避。”

“我再不來，你們就把他弄死了。”096号心情不佳，态度也不好。

顧遙湊到劉沐白身邊，輕聲補充：“我聽說096引力者上校多次申請查看043号，都被拒絕了。”

劉沐白聽後，微笑着說：“上校您别開玩笑了，他在修複艙裡好着呢。”

096号引力者臉上沒有半點笑意：“把人快折磨死了，就扔到修複艙裡，這不就是你們研究員慣用的套路嗎？”

劉沐白瞥見備份進度已經達到100%，不想節外生枝，便脫口道：

“上校，那就冤枉我們了。如果您有時間，可以親自檢查一番。”

說着，兩人貼心地退出了實驗室。

咔嚓一聲，門關上了。

096号引力者走到修複艙前，熟練地關閉了運行按鈕，機器聲停止，艙門自動向外打開，艙内的人還在沉睡中。

他輕輕扣了扣艙壁，沒有反應。

096号引力者皺着眉，拔掉了林澤身上的連接線，伸手将他整個人拉出來，扛到肩上。

現在是晚上八點，02号實驗室區域隻有幾名值班研究員。096号背着林澤一路走到休息室，這裡是專門為異能者設立的休息室，也在實驗室公共區域。

空房間還有3個，但096号引力者毫不猶豫地帶進自己的房間。

異能者私下裡是不允許過多接觸的，但在外勤時監視會松些，所以096号引力者的機會隻有這一次，等回了中央基地，林澤的記憶一定會被定點清除。

096号引力者用喂食器撬開林澤的嘴，慢慢灌了些特殊營養劑，這是他在出發前花了大價錢買的。

沒錯，所有異能者也會有個人工資賬戶，每次外勤都會獲得金錢獎勵以及積分點。積分點可以用來外出、休假，這對他們來說更有用。

金錢不過是賬戶裡的一串數字，用來買買研究員私底下配置的藥水就夠了。

林澤喝下營養劑，臉色好了些，腦袋裡渾渾噩噩的，終于抓到了些現實的紐帶。

“這是哪裡？”他的聲音沙啞，連四個音節都說不完整。

“我的房間。”096号引力者在旁邊的椅子邊坐下，認真問道，“兩年前你的指引官自殺，後來你順利逃脫。告訴我，那是怎麼做到的？”

“不記得了，咳咳……”林澤苦笑一聲，這是真話。不過他也沒精力解釋，他到YG082号基地也才半年左右。

“是不是有新型藥劑，能讓我們脫離指引官後活下去。”096号引力者并不死心，不斷提示。

林澤搖搖頭。

就在這時，走廊外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來得這麼快。”096号引力者根本來不及遮掩，行動隊直接破門而入，八架電磁束縛槍對着他。

整個飛船的内壁材料形成了天然的反異能量場，雖然等級不高，但足以削弱他的能力。

“劉沐白主任對M1-043濫用私刑，我隻是碰巧路過。”

黎朔往前走了幾步，輕輕松松将林澤打橫抱抱起來：

“感謝你的配合，我們會查明。”

林澤累壞了，半點掙紮都沒有。

等黎朔轉身走到門口時，096号引力者笑着譏諷道：“真是厲害啊，即使失蹤了兩年，這指揮官說當馬上又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