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進入A6區時,是伊桑和巴武接待的他。
“要不是接了上頭命令,我是真不樂意在這接應你。”巴武歪着嘴,一臉不高興,隻當林澤也跟他一樣調到新研究院。
林澤并沒有回應,直接跟着指示牌自顧自走了。
“诶,這個人。”巴武轉頭看向伊桑,“就過了半天,我怎麼感覺他變了個人似的。本來隻是看起來不懂事,現在完全不懂禮貌。”
伊桑:“任何人在這個時間點被分配到這裡,都不會高興的,你不也是嗎。而且對于新人來說,殘酷了一些。”
“說的也是,但我們做的一切為了烏塔園。” 巴武說這句話時,虔誠得像一名信教徒。
和伊桑猜測得不一樣,林澤此時拐進單人寝室,整個人有點控制不住地興奮,腳步都變得輕快。
仔細回想,他第一次踏入烏塔園時,就産生了一種無法名狀的歸屬感。
——空氣中的氣味、人們的着裝、交談的話題,熟悉而又令人畏懼。
或許是換了新環境,林澤翻來覆去,似睡非睡,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
今天,A6區的研究員們是真的很忙碌。
“喂,新來的,快來幫忙。接到通知,務必在中午前,要将自己觀察的生物送入公共觀察區。”
秦可川所說的實驗計劃,早就在一批生物身上進行注射觀察,取得初步成果後,才敢進行人體臨床數據測試。但為了保證萬無一失,新一輪計劃仍然招募了一批新生物。林澤本來負責的C214号穿山甲自然也在其中。
林澤順着聲音轉過頭去,說話的是一個紅褐色卷發的男生,不過他帶着精緻的耳墜,橡膠制的墨綠色工作服上濺滿了泥點子。
“我沒收到信息。而且我的飼體本來就在單獨的生态箱中。”林澤指了指旁邊的黑石頭。
“可能内務系統還沒有把你加進群裡,我叫徐峻嶺,你叫什麼?”徐峻嶺嘴裡說着,真的停下手裡的活,打開了通訊儀系統。
“林澤。”
“新來的觀察員?”徐峻嶺笑了起來,就在林澤以為他也會嘲諷幾句時,他卻豎起了大拇指,“早就聽方迦說你厲害了。”
經他提醒,林澤看到方迦正站在龐大的玻璃櫃後面,和伊桑、巴武交代事情。
方迦也看了過來,正當他準備開口,卻被徐峻嶺搶了先:
“你這個白号就借我了。”
在烏塔園,白号指沒有職稱的普通觀察員以及研究員,往上一級是指導員,再往上是博士。
方迦做了個ok的手勢。
“走吧,新人林澤。你幫我搬一下箱子,我帶你熟悉一下環境。”徐峻嶺看起來弱不驚風,自己倒先選了最大的生态箱,毫不費力地端了起來,“你手裡那個小的,等會疊在我這我這大箱子上面。”
“你要同時搬兩個?”林澤懷疑自己聽錯了,自己真的是隻用搬一下就夠了。
林澤看到,大的箱子裡灌滿了水,裝着一隻彩色海馬;而小的箱子裡看起來像個空箱子。他料想又是在僞裝上深得造詣的生物。
“對,我安裝了外用骨骼,兩隻手臂都是,可不能讓這錢白花。”
林澤從來不知,這東西效用竟這麼大。
“我有一個……我認識一個人,他的腿安裝過生物納米骨骼。”
“那挺貴的,我都沒舍得安裝。怎麼,隔離的第一天就想他了?”徐峻嶺已經搬起兩個箱子往前走了。
“我們是仇人。”
徐峻嶺又盯了一眼:“你這表情,有點像,又有點不像。”
“總之,他是個麻煩。”林澤說這句話的時候,不自覺地瞟向旁邊。腦海中忍不住回憶起兩人親密無間的細節。
——直到沈淵被捕的場景再次疊加在眼前,像一盆冰水澆透全身。
徐峻嶺見林澤焦灼的樣子,以為他在擔心:“自從烏塔園宣布全面封禁後,「交易之家」上都亂了套了,你作為新人,不是得有八百個問題了,盡管問,能回答的我就回答了。”
看來,禁止外出确實不是針對林澤一個人。
他曾經嘗試用空間遷徙,但失敗了。
難道烏塔園也有反異能場嗎?這可能要去完負31層才有答案。
在烏塔園,職稱就代表着一切。
更多的信息,更多的特權,更多的資源。
“徐指導,我們現在要将這些生物送到哪去呢?”林澤問。
“叫我老徐就行,公共隔離室,抗體實驗從今天中午12點開始。”見林澤表情有些驚訝,又馬上接受,徐峻嶺補充道,“你不會以為這是什麼機密吧,放輕松,醫學研究員那邊偶爾也會找我們合作生物實驗。不過這次是有些棘手。”
隔離室到了,林澤空着手,于是幫忙刷了卡。
沉重的金屬門打開了,兩人路過時,從天花闆上噴出冰冷的霧氣。
“别擔心,是進出消毒程序。”徐峻嶺出聲提醒。
林澤倒是一點都沒被吓到,他隻是不太喜歡消毒水的味道。
霧氣散開後,前面是整面的玻璃,隻留有一個傳送帶入口。徐峻嶺将兩個生态箱放在傳送帶上,按下了旁邊的綠色按鈕。
傳送帶和玻璃中間的擋闆向上打開,生态箱被緩慢運送到隔離房内,接着擋闆又關上了。
兩人離開隔離房時,又是一陣消毒霧氣。
突然,“叮咚”一聲,林澤打開通訊儀發現,方迦已經把他拉進了新群組「實驗自在群」。
【方迦:請大家前往A6層的公共休息區,領取對應的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