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小林哥帶回來的資料,如果領航生物的A劑原材料真的是從S1研究所流出來的,那他們針對B劑的調查,根本就是掩耳盜鈴——有問題的是A劑。”
說話的是周博文,死裡逃生後,他身體和情緒都恢複得不錯。
方绮月:“有人曾經入侵過這份觀測日志,跟着蛛絲馬迹,我恢複了對方的登錄檔案,沒想到是方萬利。”
不僅如此,方绮月這次将方萬利的資料查了個底朝天。
原來當年方萬利在研究所時,就一直在研究增強藥,但在申請經費時,整個項目卻被直接叫停。
原因是:學術抄襲。
換句話說,重組的S1研究所肯定也在進行活體實驗。
檔案中還顯示,早在5年前,沈淵團隊已經研制出激發人體潛能的藥物,但在臨床試驗出現強烈排異反應,安全性數據根本沒法支撐藥物發布。
就在這時,方舟研究所被迫解散重組,沈淵銷聲匿迹。
然而半年後,異能者作為秘密武器,參與到各項重要行動,兩者之間的聯系不明而喻。這麼多年來,異能者數量一直維持在8個,除了黎朔的幹預,也揭露了潛能藥物的危險性。
但星躍素的出現,尤其是B劑的研制,将潛能藥物變得可控。此時将實驗對象擴散到整個中央基地呢,乃至其他星域居民。即使再低的概率,也能篩選出足夠多的備選異能者。
方萬利在眼皮子底下「偷跑」了整個人類進化計劃,怎能不叫S1研究所恨得咬牙。
——隻是藏了這麼多年,不惜激起民怨,突然加快進程的原因,又會是什麼呢?
林禹:“72小時緊急拘留的時間快到了,阿澤交待的事情也查得差不多了,是時候接他回來了。”
*
S1研究所内。
林澤身處一片白色虛無之中,眼前光影開始規律閃爍,刺耳的嗡嗡聲随之響起。
「該死,又來。」
意識剛複蘇時,林澤還處于短暫恍惚中。但很快,浪潮般的磁場共振湧來,令身體裡的每根神經都崩得異常緊。
似乎有無數張嘴巴趴在他的軀體旁,問着各不相同的問題。林澤很想忽略,腦子卻不聽使喚地高速運轉,這令人很快就疲憊不堪。
而當意識斷聯後,新一輪的幹擾壓制很快又重啟了。
林澤沒法完全計算,在此期間,他有時候殘存着些許清醒,有時候則完全歇菜。
但可以确定的是,他正在接受「記憶洗滌」的第一步——信息幹擾。
這就像是舊時代的殺魚方式,先将魚拍暈。
這一步機械而枯燥的,隻要來回切換開始和結束按鈕,通常一名實習生就可以完成。面對高強度磁場幹擾,「魚」一開始還會殘存些身體條件反射,令某些心軟的實習生不忍繼續下手。
但堅持到5-6次以後,這種外在痛苦表現完全消失。
實習生研究員們也會無比堅信,自己的每一步當真是在為人類進步作貢獻。
但真相是,「魚」的意識被鎖在深層之中,痛苦直接内化。
它會軟弱,它會妥協,它會懷疑。
這時候,有手術經驗的研究員上場,替換新的芯片。
「仁慈」的神賜予「魚」新的人生目标——為了活下去,為了确定存在的意義。
所以,來自研究所的異能者們,縱然有萬般超能,但意識稍有短暫反叛,來自芯片的神經抑制會教他重新做人。
林澤作為思域者,實在太頑固,一輪洗滌結束後,部分記憶如蜘蛛網般重新組織起來。
“梅茲博士,S-02房間有兩台洗滌艙,要不要申請去那裡?”
“不行,多少人盯着這塊香馍馍,要是從這間實驗室裡挪出去,你以為還能輪得到我們?”梅茲深吸一口氣,“雖然一邊洗滌一邊更換芯片風險很大,但隻能這麼做了。”
這時,門被嘩地一下打開了。
“無論是誰,請出去。”梅茲沒轉頭,冷漠地下着逐客令。
“梅茲,剩下的我來。”
梅茲手裡的動作頓住,唰地一下回頭,不可置信:“摩根主任?”
“帶上你的實習生,可以離開了。”
“但是規定,手術時段必須有兩人同時在……”
摩根一下子捂住了實習生的嘴巴,恭敬地退出,穿過走廊才放下:
“你還想不想留下來了?”
實習生一臉不解:“您剛剛不是還說,這塊香馍馍不能流出去?”
梅茲扶額:“天喲,你這麼天真,到底是怎麼考進來的?你真的以為摩根隻用了5年,就能從實習生爬上主任位置?而且在「思域者推進」項目上有第一手話語權?”
實習生盯着剛剛出去的那扇門:“他有靠山?”
梅茲也望了一眼:“何止是靠山,是「大額遺産」。因為他是沈淵的實習生助手,是方舟研究所唯一活下來的人。換句話說,他到S1研究所後,已經成了主任。”
“您說他是叛……”
梅茲再次捂住了實習生的嘴巴:“今天之内除了吃飯,别再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