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确切的罪名,而且是一般涉及到謀反、叛國之類的大罪,大理寺是不會拿禮部侍郎如何的。
回來報信的人壓低了聲音:“應該不是,回來的時候都好好的,老爺還魇着,說是今日早晨就發了高熱呢。”
唐頌之鼓掌而笑:“我看他是做多了惡事,被鬼神責罰,活該。”
他并不介意周圍有耳目,把自己今日說過的聽起來對父親大不敬的話都傳出去。
在親爹和外祖母這邊,唐頌之不會猶豫,肯定是站親娘一邊的。
要是有人拿孝順說事,他可以說是孝順親娘,畢竟天大地大,死者為大,死了的娘,肯定比活着的爹大的。
最好的情況,就是和唐家斷掉。
不過也不能完全斷幹淨,雖然原主爹不那麼做人,但是原主的大伯父,祖母和祖父,對這個孩子還是關照的。
唐家不是磋磨人的存在,不然當初他的外祖母也不會挑選了這麼一門親。
隻是對他的祖父祖母而言,比起外面嫁進來的兒媳,身體羸弱的孫子,肯定是自己親生健全的兒子和那一對龍鳳胎更重要一些。
唐頌之看向宋晏:“夫郎怎麼看?是不是覺得我對他不夠恭敬孝順?”
對這個父權社會的絕大部分人來說,孝順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特别是父親和母親之間,母親的權利是沒有父親大的。
宋晏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又是男子,在這件事上也不知道具體是怎麼想的,或許宋晏會勸他好好和唐家相處。
畢竟如果不是他看過劇情,知道唐家會完蛋,誰也不會想到這麼大一個家族,說敗落就敗落,說流放就流放。
宋晏沒有半分猶豫:“我同夫君一體,夫君站哪邊,我便站在哪邊。”
他不管道理,也不講道德,完全就是個幫親不幫理的。
“真的?”唐頌之看着對方的眼睛,繃着一張臉,讓人看不出來心裡的喜怒。
“自然是真的。”
幫親不幫理,聽起來好像不是什麼好人,不過亂世之中,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唐頌之早就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頂多是還有點道德底線,不會喪心病狂,傷害無辜的普通人。
宋晏的回答,他喜歡!
唐頌之開口:“夫郎看起來像是悲憫的菩薩,不曾想卻是個幫親不幫理的……”
他刻意一頓,下一秒,繃着的臉笑得像不要錢一樣:“我也是,誰對夫郎好,我就對誰好。”
唐頌之對人具體表現就在于,要回門的時候,他非常慎重,一早就起來打扮,在梳妝台前一坐就是大半個時辰。
他的臉色比起最開始蒼白如紙的樣子,其實已經好了很多。
比起巅峰時期還差點,但是體内的器官和損傷沒有完全修複完畢,臉頰的肉也不算結實飽滿,看着還是略顯單薄,稍微有一點病弱西子的感覺。
他問宋晏:“要不要再加點腮紅,這樣氣色會好些。”
做人家夫君的,不能在嶽父嶽母面前丢臉。
宋晏搖搖頭:“不用,夫君這般已經很好了。”
“那夫郎覺得我現在這樣好看嗎?”唐頌之歪頭湊近了一些,“是不是十分俊美,有沒有讓你有一點點心動。”
青年的眼睛亮晶晶的,明亮如天上星辰。
宋晏覺得他臉皮厚,哪有人這麼自誇的,他心下這樣想的,眼角卻不自覺帶了兩分笑意:“有一點點。”
唐頌之說:“夫郎不誠實。”
他哼哼:“應該比一點點多一些吧。”
宋晏不說了:“再不出發,就要耽擱了時間了。”
宋家離原本的唐家不算近,溫泉莊子在另外一側,就更遠了。在沒有風霜雨雪阻擋的情況下,坐馬車,慢慢的走,路上要兩個多時辰。
若是天氣不好,碰上道路泥濘,路上颠簸,那就得耽擱更長的時間。
昨日下了場大雪,今日的路怕是不好走。
唐頌之把手爐塞在他手裡:“走吧,為夫陪你去坐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