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蝶。”沈田給他倒了水，坐在床邊椅子上，想和他好好說清楚。

“我們才相處了不到一個月而已，你就那麼确定，你突然喜歡上了一個男人？”他說。

付蝶蹙起眉看着他：“什麼意思？甜哥你不信我？”

沈田低着頭牽起唇角：“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而是客觀來說就不太可能。”

“我同性戀是天生的，你不一樣，别自己害自己。”

付蝶氣笑了：“那咋？你們這行還有鄙視鍊啊？看不起我們半路出家的？”

沈田捶了一拳他身邊的被子，瞪他：“什麼亂七八糟的，你知道我什麼意思，别裝傻！”

他那圓眼睛一瞪起來老大了，付蝶想伸手摸摸。他輕咳一聲，摳了摳床單：“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自己想什麼我當然知道。”

“你也就比我大五歲，甜哥，咱倆一起慢慢走呗，感情可以培養嘛。”

沈田忍不住提醒他：“你前天還和我說，喜不喜歡從見面的時候就确定了。”

付蝶深以為然，眼睛緊緊盯着他：“那可不是嗎？”

“我可沒有上趕着給人幫忙的愛好。”他哼哼道。

沈田：“……”

病房裡沉默了一會兒，付蝶側身看着沈田緊扣的雙手，看了一會兒突然開口：“我第一次喜歡人。”

沈田揉搓手指的動作停了下來。

“我剛開始也沒察覺到，”付蝶無奈地笑了笑，“總是很擔心你，想看看你在做什麼。”

沈田耳朵開始發紅，“……你老是來找我，我還以為是李姥跟你囑咐的。”

付蝶笑起來：“姥姥确實說讓我多帶你玩，但是……”

“我開始不舍得和你分開了。”

“我故意拿了啤酒出來，可惜自從第一次你喝醉後，再也沒喝過啤酒。”付蝶有些惋惜。

沈田瞪他：“盡使昏招！”

付蝶笑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瞬間控訴地看着沈田：“那天你喝醉摸進浴室，都把我看光了！”

沈田瞠目結舌：“怎……怎麼可能！我一點記憶都沒有！”

付蝶嘿嘿一笑：“你喝醉了暈暈乎乎地，估計以為是你家，連牙膏都摸不到手裡，還是我給你擠的。”

沈田已經臉紅地像個番茄，結結巴巴：“那，那我有沒有？”

付蝶看了他一眼，很得意地說：“有！我看到了！”

“……”有的人活着，他已經死了。

“你為什麼要看！！！”他有點崩潰，想掐住付蝶脖子讓他立刻忘掉，“你看了也别告訴我啊！！”

付蝶說：“不行，我憋着難受。”

“再說了，你褲子都脫了我才反應過來，小蘑菇圓圓的，其實還好啦。”付蝶安慰地拍拍他的肩。

“……不要再說了。”沈田奄奄一息。

“這麼說來我們扯平了啊。”付蝶一拍被子，大為感歎，“這種緣分，不在一起都說不過去！”

沈田不理他，窩在椅子上平複着那股子尴尬，腳趾摳了個三室一廳後，才慢慢緩過來。

手機一震，他拿出來看了眼便起身：“陳貳今他們來了，我去接人。”

“甜哥！”付蝶扯住他的袖子，眼睑擡起：“你能接受我追你嗎？會不會讓你煩？”

他連追求都要先想想沈田接不接受得了。

沈田看着衣袖上緊攥的手，越來越狠不下心，“……我不是個好人。”

“那個不行！你得把那些軟件上的人都删掉！！”付蝶慌裡慌張從床上爬起來，“不安全……”

“好了，你先躺好！”沈田無語地把人摁回去，“……我騙你的，本來就隻加了那一個，現在是一個都沒了。”

“我說的是，你可能會受不了我。”沈田低下頭，看着他的手指，“我長得不好看，性格也差，渾身肌肉皮膚糙……”

“等等。”付蝶不得不打斷他，驚異地擡眼，“甜哥你是不是對你自己有什麼誤解。”

“你長得很好看啊！”付蝶絕對真誠地誇贊，他都快上手了，“個高腿長八塊腹肌……”

沈田苦笑着打斷他：“但我是個零号。”

付蝶反而一拍手：“太妙了！”

“我們倆簡直完美配對！”他知道大概挺多人喜歡矮點兒弱點兒的，但他不一樣，他的性取向就是沈田。

“……你還挺重口。”

付蝶風騷地朝他抛了個媚眼。

沈田快要不認識他了，這人怎麼越來越抽象，“你讓我再想想，這不是個小事兒。”

付蝶見他松動，心裡已經快蹦哒起來了，面上卻努力維持着平靜，嘿嘿笑着：“甜哥，今晚咱們訂一個房間一起考慮吧。”

“滾。”

沈田出去接人，付蝶惬意地壓了壓背後的枕頭。雖然沈田還沒喜歡上他，但肯定也不讨厭，剛才付蝶敏銳地察覺到那一瞬間的動搖，他覺得前途充滿了光明。

但是好像有什麼事情，被他忘了來着，是什麼呢……

付蝶蹙起眉，但死活想不起來。

“付爹啊！！！”陳貳今看到他就一副死了爹的樣子，撲倒他床前痛苦不止，“幾個小時不見，你怎麼就……唉。”

付蝶滿臉黑線：“邊去！你爹我還沒死呢！”

“怎好端端地，突然就發燒了？”陶桃踹了一腳戲精陳的屁股，“起開！”

她一屁股坐在床邊，把手裡一袋兒香蕉拎到他跟前：“喏，專門給你買的。”

付蝶呵呵：“我真謝謝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