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望月也樂得清閑,如果來問他借,他還會苦惱怎麼委婉的拒絕,指尖繞繞欽珂的翎毛,傳音道:“我之前這麼矮?”
欽珂努力挺起胸膛,讓少主摸得更順手些,試探性傳音回道:“怎麼會呢?柳苡她這是誇大其詞!少主之前比她比劃的高多了!”
說完還覺得不夠,又補了句:“現在更高!”
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誇到了少主心尖上,仰頭樂滋滋的準備接受少主的誇獎,頭才擡了一半剛看見少主的沉得仿佛能滴出水的眼睛後,立刻低頭,覺得這學堂的桌子怎麼就這麼桌子呢?
少主不喜歡被誇身形高大、威武嗎?怎麼還生氣了?
段望月陰恻恻的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自己的腿,似乎是在琢磨怎麼讓它們短回自己之前的長度。
長高了不是小孩子的身姿,他怎麼能被師尊完完全全抱在懷裡?
雖然變回原形可以盤在師尊手腕上,但他還是更喜歡用人的姿态和師尊待在一起,用原形的話總是會一遍又一遍加深自己和師尊不是同一個種族的想法,這會讓他覺得不舒服,讓他覺得他和師尊之前其實隔得很遠。
不是那種可以消除的巨大裂隙,而是深深刻在血脈裡的,更改不了的天塹。
複學第一日,授課的講師是尚柒咎,他依舊仙氣飄飄的搖着折扇,看着十分不正經,手裡還拿着兩份曆練小結,身後還跟着走到半路遇到一道走的龍大慶和周黎,手裡的曆練小結是那兩個倒黴蛋的不言而喻。
兩個倒黴蛋一前一後坐在段望月坐的那一列,剛坐下,尚柒咎就坐在位置上輕飄飄來了句,“諸位早安。”
于是又和其他師兄弟站起身,給尚柒咎行禮,“尚講師日安。”
尚柒咎擺擺手,讓大家坐下之後,才慢悠悠的打開折扇道:“今日是複學第一日,月餘未見諸位都圓潤了不少,看來這一個多月裡都過得挺滋潤的...”
他細細看着新繪制的墨竹扇面,“想必小結完成的也十分漂亮,交上來吧。”
等小結全部放在桌上,尚柒咎才拍拍手,讓各位弟子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神情嚴肅道:“希望諸位能誠實面前對自己的不足之處,并能從中吸取教訓提升實力。因為沒有誰是十全十美,也沒有誰能保證自己不會犯錯...”
“但要學會直面自己的錯誤加以改正。”
他目光一凝,在諸位弟子身上轉了一圈,沒骨頭似的靠坐在椅子上,随手拿了一份小結細細查看,“希望諸位不會作弊,被逮到是會很痛苦的。”
這話一出,有人神色戚戚,有人神色坦蕩,尚柒咎大概掃了一眼心裡便有數了,果不其然,十八份曆練小結裡籠統看過去就能挑出好幾份‘嫌疑’小結出來。
尚柒咎什麼也沒有說,管教弟子的事還是交給諸位弟子的師尊吧。
戰戰兢兢等到下午放學都還沒有受到什麼懲罰的弟子松了口氣,以為尚長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們過了關,誰知道等回到自己的小院子裡時,才知道自己這口氣還是松的太早了。
原來尚長老說的不好過,是在自己師尊跟前不好過——師尊對門下小弟子的修煉抓得更緊了,生怕自己弟子出門在外什麼都不會,連逃命的術法都能讓對面的人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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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峰護峰大陣前,段望月再次詢問,“你們真的沒有什麼事了嗎?”
龍大慶心直口快,開口說話的速度快過周黎擡手捂他嘴的速度,他在周黎‘這孩子沒救了’的目光中,快樂的開口:“真的沒有了望月兄弟,你放心好了!”
這個沒有眼力見的憨貨!
秉着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優良想法,周黎快速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剛要開口說話之時眼前流轉着淡淡符文光輝的陣法波動,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出來似的,視線越過陣法朝裡面看去,出了梅樹再無其他。
緊接着,一隻紙鶴便出現在眼前,雪白的紙鶴繞着幾人飛了一圈,段望月見狀眉心一動,沖那隻紙鶴伸出手,紙鶴便矜持的撲扇着翅膀落在他的頭上,師尊的聲音從紙鶴裡傳來。
蕭沅原本懶懶靠在椅背上雕刻些小物件,察覺到小徒弟的氣息後久久不見徒弟身影,神識查探過去便聽到龍大慶這句‘真的沒有了望月兄弟,你放心好了’的話,難免有些疑惑,“怎的不進來?”
段望月:“就來了,師尊。”
蕭沅神識收回前,注意到小徒弟把紙鶴從頭上取下放在自己懷裡,便沒有收回那隻任務已經完成的紙鶴。
等周黎和龍大慶跟着段望月到了六峰小廚房,抱着碗大快朵頤之時,才知曉為什麼段望月為什麼會再三詢問還有沒有什麼事要處理,因為...
六峰的飯菜怎麼就這麼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