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枝搖曳投影成陰,逐漸高升的日頭,為室内的女眷帶來一絲疲憊,不少人打起困倦。
屬于盛夏的季節特性,已經初現端倪,又見闫姝,左臂支着腦袋有一下沒一下點着腦袋,台上夫子口若懸河,不見疲憊。
雖說闫姝想得很好,力争碾壓小表妹,但最後扛不住的也是她。
知了鳴夏,她一邊覺得吵雜,一邊使勁兒的想要睜大雙眸,讓自己精神起來,畢竟……
闫姝疑惑不解的眼神兒撇過前方,那是道熟悉倩影,戚安安。她小腦袋瓜裡,屬實有些弄不清楚,這戚安安是怎麼做到聽課不發困。
又見戚安安精神奕奕的樣子,還時不時低頭抿唇一笑,嬌俏的小模樣,倒是惹人心生好感。
闫姝不禁鎖起眉頭,當真不覺這夫子講課有什麼使人發笑的地方,當真要比喻,倒是有幾分像是寺廟裡念經的和尚。
她思緒胡亂發散着,擡眼瞧了瞧台上夫子,又帶入剛才想法,一下便被這稀奇古怪的想法逗笑。
這可不得了,這一聲嗤笑徹底打破堂上表面的安靜平和。
衆人目光前前後後看去,先生自然也不例外,他一手敲響驚堂木,枯樹似的臉皮上,露出個耐人尋味的表情來,“怎麼,闫小姐可是對老夫講的問題,有獨特的個人見解之處?”
見解?她能有什麼見解,闫姝錦帕半遮面,抿着嘴唇不敢露出懊惱之色,隻想趕緊絞盡腦汁,想出個應對方法。
剛才這老夫子說的話,她可一個字都未曾聽得進去,這該如何得了,總不至于第一天複堂,就這般丢臉了吧?
“夫子嚴人律己,隻是,我家姐姐前些日子身子不爽利,今兒頭一天上學堂,您多擔待則個。”娓娓叙來的溫聲,打斷了這許久安靜。
闫姝遮面的錦帕向下挪了挪,一雙眸子順着聲響看去,眉頭輕輕蹙起,她倒不是聽不出這是誰的聲音,反而正因聽出是誰的聲音而顯得苦惱。
是戚安安。
探究的目光投去,恰恰與那眸子遇見,兩人肖似的面龐讓先生一震愣,繼而轉口又道:“既然如此,那不妨你幫她作答。”
且見戚安安婉言一笑,“依先生所講,女弟子獻醜了。”
“夫子所言,人生當為傑,何論男女,可為何本朝卻從未有女子入朝為官的先例呢?”戚安安答的認真,又說道:“女弟子認為,女子也可以為官,同而為人,男女之别始終讓天下百姓覺得,女子,皆是身處高樓大院、閨閣之中、不可抛頭露面,做違背世俗之綱常。”
她話語激昂,眼中迸發的光芒不似旁人可比,“可誰又能知道,女子同樣也是能做男子所為,四書五經、君子六藝,女子亦是可以做到,遑論比男子不如呢?隻是,世間的偏見不允許女子這般出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