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邊就發來消息:
【我剛下飛機沒多久呢,S市的機場,本來還以為要連夜坐高鐵去找你呢。】
【我來接你吧,你酒店定好了嗎?沒定好今晚住我這也行。】
魏清潭打完字後守在聊天框畫面等着,心裡既高興又緊張。
【我姐來接我了,我去她家吃個晚飯就來找你,今晚就靠你收留了,快把地址發我:-D】
魏清潭趕忙把自己的地址發給蔣心馳,環顧四周又覺得家裡亂得沒法接待客人,慌慌張張地收拾起來。
任意門舉着尾巴從她面前悠然走過,看着那雙翠綠色的眼睛,魏清潭忽然想起今晚還答應了樹枝去找他來着。
雖說待在獸世時,這邊的時間不會流動,但畢竟是久别重逢的好友歸來,魏清潭實在想盡快和她見面。
看來隻能委屈一下樹枝了。
樹枝今天趕了一整天的路,幾乎是一刻也不停歇地往鼠族方向飛奔。
他的想法很簡單,早點把換鹽的事結束了,他和魏清潭便可以一身輕松地享受獨處的時光了。
估摸着魏清潭快來了,樹枝在一處空地歇下腳,他先是用濕巾紙擦幹淨每一隻爪子,塗上一層保濕霜再裹上保鮮膜。
趁着做爪膜的時間,樹枝又從随身背着的包裡取出梳子,一點點把打結的毛發梳順,塗上護發精油,一身灰黑毛發閃爍着如絲綢般的光澤。
鼻子上也要塗上保濕霜,還有最重要的口腔衛生。
先用牙線,接着捧着牙刷仔細地刷過去,每顆牙都被他打磨得雪白锃亮,最後嚼幾根香香草,他就變成吐氣如蘭的仙狼了。
做完一切,樹枝将鏡子放得遠遠的,轉了個圈打量起自己。
客觀來看,樹枝的體型高大挺拔,寬肩窄腰,雙腿筆直修長,毛發靓麗迷人,綠色的眼睛神秘而深邃,如隐于密林中的山神。
樹枝也十分滿意,香噴噴地坐在原地,直到他在自己的香氣中察覺到一抹熟悉的味道。
魏清潭就這麼在迷蒙的月光下,被一團冒着香味的毛絨團子撞了個滿懷。
“魏清潭…你終于來了…”
狼的聲音帶着依戀和欣喜。
“嗯…”魏清潭忽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提起自己打算爽約。
“你怎麼沒帶帳篷呀?”樹枝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
“呃…我是來和你說一聲的,今晚我朋友來找我,要不我明晚再陪你…”魏清潭看着那雙綠色眼睛中的光暗淡下去,越來越心虛,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女性朋友嗎?”
“對,我的大學同學,也是我在大學最好的朋友,她叫蔣心馳。”魏清潭幹脆把野餐墊打開,推着樹枝坐下,講起了自己和蔣心馳的往事。
蔣心馳家境殷實為人豪爽,在人際交往中很是吃得開,走在哪都有人和她打招呼說笑。
但魏清潭卻和蔣心馳關系平平,雖是同一個班卻說不上幾句話。
直到那天,在一節實驗課上。
見過越多死亡,人往往會變得越麻木,有時候會覺得殘忍的事情也有好笑的之處。
那天和魏清潭同組的學生在給小鼠灌服藥物時,發現小鼠會因抗拒死死握住灌胃針。
他們覺得這模樣新奇,紛紛模仿拍照,一旁的魏清潭猶豫地提醒:
“它們真的害怕,别逗了吧。”
此話一出,女孩就被群嘲為“聖母”。
雖說都是開玩笑一般的語氣,但魏清潭還是當場紅了臉,卻也沒反駁,此時身邊伸出一隻手,拉住她的椅子一拖,魏清潭便被拖到了隔壁組的桌前。
拉她椅子的人便是蔣心馳,女人長相英氣,一雙黝黑的眸子亮如簇金,好像她便是光源,總是能引得人飛蛾撲火。
“别聽她們胡說,我和你想法一樣,你到我們組來吧,剛好缺個人。”
那天以後魏清潭便和蔣心馳熟了起來,可以說魏清潭一輩子見過的所有世面都是蔣心馳帶她見的。
她帶她去聽講座看展會,學習箭道,向她說起自己的夢想:
成為野生動物攝影師。
現在她的夢想已然成真。
魏清潭在訂閱的國際雜志上看到了好友的名字,以及那一張張被她用鏡頭捕捉下的畫面,她知道蔣心馳眼中的光芒依舊熊熊燃燒着。
蔣心馳這次回來是剛結束了一段時間的工作,第一個聯系的舊友便是魏清潭。
魏清潭對此有些受寵若驚,畢竟對方的朋友那麼多,樹枝卻在聽完她們的故事後輕輕抱住她的肩膀:
“老婆,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優秀,被你吸引是再合理不過的事情了。”
魏清潭有些汗顔,自認為以她現在的水平還遠遠稱不上“優秀”。
“那我今晚…”
“嗯…你去陪朋友吧,我剛好再趕趕路,早點把鹽送到。”
“好,你累了也要休息。”魏清潭微微擡頭,對上樹枝柔和的目光,忽然想到今天在美甲店聽到的那些話。
她第一次主動攬住了樹枝的脖頸,仰頭吻了上去,那雙綠色的眼睛掀起一陣波瀾,緊張的承受,生澀的回應,随後又因懷中人的消失而歸于平靜。
林間空地,月光下,樹枝跪坐着,眼睫輕顫,他幽幽歎了口氣,緩緩站起身朝一個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