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再次恢複寂靜。

奇怪，肖文建想不起來自己剛剛還想說些什麼了。

他沉默片刻，離開沙發，剛站起來，就聽到主卧裡傳來一聲響，像是什麼物體落地的聲音。

他還沒開口問，就看見肖昀臉色變了一下，扭頭進了房間，于是肖文建下意識也跟了上去。

隻見肖昀正半蹲在地上扶着一個男人，那男人似乎疼得發抖，半邊身子被肖昀撈進懷裡左右查看。肖昀神色心疼得厲害，正低着聲音詢問他摔到了哪裡。

男人沒有回答，肖昀安撫性的吻便細密的落在他的臉頰上，這使得男人為了避讓不得不側過臉來，終于讓肖文建瞧清楚了他的模樣。

“許島？！！”肖文建失聲。

許島他！他不是已經——

已經什麼？

肖文建的腦子蓦然像卡殼的機器，忽然轉不動了，許島他——他原本，是出了什麼事來着？

肖昀皺眉低聲：“我都說了叫你别下床，你車禍裡的傷還沒好，要小心一點。”

對，許島好像确實是出了車禍來着。

肖文建遲鈍的慢慢回想起來。

隻見肖昀抱着懷裡神色恍惚的人溫言安慰了會兒，然後抱去了外面沙發上，許島被放在沙發上的時候微微蜷縮着肢體，被摔到的地方很快出現了一片紅，相信不久後就會泛青淤紫了，但他還是避開了肖昀伸過來的雙手，哪怕疼得鼻尖冒汗。

他身上套着件過于寬大的衣服，下擺蓋過了大腿，露出來的皮膚上遍布着可疑的痕迹，讓肖文建忍不住時不時的别開視線，不好意思多看。

被避開了雙手，肖昀眼裡閃過一絲受傷的神色，溫聲問他：“是不是摔到膝蓋了，給我看看好不好？”

他的手骨肉勻稱，指節修長，素銀色的戒圈明晃晃的套在無名指上，就這麼分開許島的雙腿，将人按在沙發上動彈不得。

肖文建聽見他哥這誘哄的語氣和強勢不容拒絕的動作，一時有些恍惚，再看許島的臉，盡管青白交加，但始終是比死人要生動些的。

看得久了，他有點入神，恍惚間竟覺得許島活過來的事情好像沒有剛剛那麼讓他震驚了，是一件挺正常的事情。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許島看向肖昀的目光隐隐透露出一股懼意，似乎實在很抵觸他的觸碰，可卻又不得不全盤接受他的所有賴以生存，那副不情不願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說實話，很能激發出一點别人心底裡的惡趣味。

肖昀現在大抵正處在這種不可言說的心理裡，于是旁若無人的湊過去親吻他的眼皮。

許島被迫閉上一隻眼，頭往後仰，看上去卻像是在進一步用嘴唇索吻一樣，于是肖昀順從想法微微低了頭，吻上他的嘴唇，并伸出舌頭。

就是這麼一會兒，許島的眼睛用力睜大，伸出手去推拒面前的肖昀，奈何面前人紋絲不動，有什麼東西似乎沿着他的喉嚨往下去了，喉結因為抗拒的本能而不停上下滑動着。

于是肖文建又聽到了熟悉的，帶着泣音和嘔意的嗚咽，好像一個人被迫吞下了什麼不情願接受的東西。

許島臉上爬滿了眼淚。

肖文建意識又開始恍惚起來，總覺得好像這場景有些熟悉似的，他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看着沙發上被分開雙腿壓着吻得喘不過氣的人，肖文建腦子裡隻徒然升起了一個念頭。

真是一頭可憐的，走失的羔羊。

被魔鬼抓回來以後，他将被關在為他打造的專屬羊圈裡，再也沒有辦法離開。

一吻畢，肖昀離開許島的嘴唇，他的臉頰浮上一坨詭異的薄紅，神色甜蜜的和不停咳嗽的人額頭相抵，“我愛你呀，許島，”他捧着對方的臉頰，笑容燦爛得詭異：“我們将會永遠的融合在一起的，親愛的。”

後面三個字被他念得溫柔又缱绻，卻讓旁邊見證這一幕的肖文建硬生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簡直就像詛咒一樣，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