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久違的,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戴泊星,他的第一任男朋友,那個直男裝gay和他相戀四年,最後卻卷了他的錢跑路的鳳凰男。
和他開始交往的時候黃小妤才十五歲,算是早戀了,黃小妤上學的時候因為性格内向被同班裡的小團體男生欺負過好幾次,戴泊星是那些欺負他的人裡面的其中一員,但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戴泊星又退出了那個小團體,向老師告發,阻止了其他人對黃小妤的欺壓。
說實話,當年的黃小妤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他并沒有去深究,反而還在後面和戴泊星的關系糾纏得越來越深。
青少年時期是他最缺愛的時候,那時候父母剛離異,沒人肯要他,他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就特别想找個有親密關系的人來當自己的錨點。
所以是他主動去糾纏戴泊星的,即便他知道戴泊星不喜歡自己,即便他知道戴泊星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即便他知道戴泊星假意答應自己的告白實則有其它目的,即便戴泊星挑剔他,冷待他,在他面前毫不遮掩自己的大男子主義,但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單方面一頭紮了進去。
黃小妤搓搓臉,想起青春期時的自己像個苦情劇女主一樣單方面一往情深的追逐着一個永遠不會回頭的直男,他就忽然有點臊得慌。
連帶着面對戴泊星時他的目光也有些回避,隻嚅嗫着憋出一句:“......好久不見。”
戴泊星身側跟着個女伴,也是手挽手,看樣子挺親密的,見狀笑着問:“泊星,這是你以前的朋友嗎?”
戴泊星目光複雜,大概是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黃小妤,過了會兒他才回答:“是,他是我以前的......朋友。”他樣子生得不錯,隻是眉眼不如宋玉呈深邃優雅,五官不如江映精緻秀氣,氣質不如齊宇風流随性。
等等,打住!黃小妤從發散的思維中回神,覺得自己想這個幹嘛?他答應了齊宇要四點鐘回去的呢!
一時黃小妤連戴泊星欠了自己三十萬這件事情都沒想起來,拉着宋玉呈的手臂說:“我的東西快要買完了,你還有什麼需要買的東西嗎?”
得到否定的回答後他又說:“那我們回去吧。”
戴泊星好像這時才注意到他身側的高大男人似的,忍不住出聲問:“小妤,這是你男朋友?”
宋玉呈站着沒動,聞言很随意的睨了他一眼,不緊不慢道:“我是他的丈夫,你又是誰?”
沒等戴泊星回答,黃小妤瞅着氣氛逐漸不對就趕緊拉着宋玉呈走了,一邊走一邊安撫他:“我無聊的時候在網上刷了好多美食視頻教程,晚上做藍莓山藥泥給你們都嘗嘗好不好?”
宋玉呈想起他剛剛挑了半天的藍莓,點點頭:“嗯,小妤做的我都喜歡。”
兩人回到家後已經四點多了,齊宇正在陽台晾床單,黃小妤把食材分類好放進冰箱裡,齊宇已經回房了。
宋玉呈泡了杯茶靠在沙發上,像古代那些斜斜靠坐着等待伺候的大老爺,黃小妤忙活完了便見他對着自己招招手,于是順從的走過去。
宋玉呈力氣大,這一點黃小妤不論何時都深有體會。他也不太明白這樣強勢的一個人為什麼會願意在床上讓着自己。
“因為我喜歡小妤啊。”宋玉呈說。
平日裡他有過很多次都能在黃小妤心理活動的時候接上話,很見鬼,就跟有讀心術一樣,但不知道為什麼黃小妤從來不會覺得奇怪,好像他們之間就應該這樣似的。
沒站多久就感覺有樣濕滑冰涼的東西慢慢蠕動攀爬上了自己的小腿,黃小妤低頭看去。
那是一條觸手。
黃小妤看着它,就像在看一本書,一張椅子,即沒有像以前一樣恐懼的哭喊,也沒有驚異的跳開,而是任由那根觸手一路沿着他的小腿往上攀爬,路過大腿,腰腹,肩頸,最後沿着兩片嘴唇鑽進了他的嘴巴裡。
黃小妤的眼睛裡湧上一絲水汽,但唇舌仍然在乖順的伺候着它。
他對此早已習以為常。
半年時間的同居,他的意識有接近一半都在被同化。
但是這種同化并不徹底,宋玉呈覺得自己仍然需要一個契機。
一個可以一勞永逸的契機。
房間裡有什麼東西哐當一聲響了一下,黃小妤瞬間回神,摘下嘴裡的東西有些着急的進房間去了。
被抛棄的觸手在地毯上徒勞的扭動着,像一條正在蛻皮的蛇。宋玉呈滿臉陰鸷。
齊宇在房間裡摔了一跤,在捂着肚子小聲的喘息。
黃小妤進來的時候被吓了一大跳,忙上前扶起他的手,左看看右看看,着急道:“怎麼忽然摔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事?”
宋玉呈跟在後面踱步進來,陰森冷厲的目光和齊宇對上。
這個“孩子”就像是紮根在齊宇體内的寄生種,怎麼可能會輕飄飄的摔一跤就有事?齊宇就算從樓上跳下去都不一定能摔流産,這會兒卻裝着柔弱在這種時候弄出動靜來?
宋玉呈現在很惱火,黃小妤自從記憶被篡改後,對他的懼怕就像是刻在基因裡的,盡管黃小妤自己平時可能察覺不出來,但他總是會下意識的回避各種和宋玉呈單獨相處的機會。
兩人的時間本來就很少,但是現在因為齊宇的原因,更加是越來越少了。
可就算再怎麼樣,被打斷的事情也繼續不下去了,黃小妤現在滿心滿眼都是齊宇,哪裡還分得出心神去管其它?
對視間齊宇隐晦的挑了下眉,像得意,随後又臉色蒼白的對黃小妤搖搖頭:“沒事,就是不小心踩到了打翻的東西。”
黃小妤深深皺着眉頭:“要不我們還是去醫院看看吧,你的臉色很不好,是不是很疼?”他摸了摸齊宇一陣陣發硬的肚子,擔心道:“現在都這樣了,那以後可怎麼辦才好呀?”
齊宇:“沒摔到,隻是吓了一跳,我站起來就好了。”說完他沒有讓黃小妤攙扶,自己從地上站了起來。
結果晚上黃小妤答應好的藍莓山藥泥并沒有做好端上桌。他睡在床上,和齊宇貼在一起,齊宇跟他說這樣兩個人一起睡的話寶寶就會在裡面安分一點,不會鬧騰着想要另一個父親的氣息,他的肚子也不會那麼難受。
黃小妤信了。
他變得遲鈍後更加好騙了,縮起四肢窩在齊宇懷裡,把腦袋靠在齊宇的肚皮上,小聲念念有詞:“寶寶乖,寶寶要安靜,不要讓爸爸難受......”
念着念着黃小妤就不知不覺睡着了。
齊宇靠在枕頭上,輕輕拍着他的背,肚子裡的那個玩意兒在活動,将他的腹部頂出一陣陣的洶湧動靜,似乎在試圖隔着一層肚皮親近黃小妤靠在不遠處安睡的臉。
黃小妤大抵是白天逛街逛累了,這樣的動靜都沒有讓他醒過來,臉頰貼着齊宇的肚子擠出一點小小的軟肉。
齊宇抹去唇邊的血迹,用手掌将它掀起來的凸起毫不留情的用力按了下去,輕笑道:“畜丨牲,你急什麼。”
你且看看在你出生後,他還會不會像現在一樣滿懷期待的親近你,心無芥蒂的接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