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高燒讓黎妄的腦子變成一團漿糊,他現在本該柔弱無力的躺在床上享受着對方的照顧,但是滿身的牛勁兒讓他的身體做出跟腦子相反的舉動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你是個壞男人,我才不要聽你的。”
席月安的胳膊被扭得很疼,他喘息了幾下,聲音有點發抖:“黎妄,你先把我松開。”
“我不要!”
“......”
過了好久,黎妄一直在等席月安再說些什麼,但是對方卻詭異的沉默下去了,黎妄迷迷蒙蒙的,伸出一隻手去摸他被按進被子裡的臉,再收回手時發現上面沾了一點濕迹。
退燒藥生了效,一陣風吹過,黎妄糊成一團的腦子猛然被一絲清明霍然劈開,慢慢出了身冷汗。
他意識到,自己這下好像玩脫了。
慢慢松開力道,黎妄一時不敢去叫身下的席月安,隻是默默的爬起來坐到旁邊,用顫抖的手去碰了碰席月安的背。
席月安慢慢坐起來,看見他杵在一旁垂着腦袋不說話,忽然就毫無預兆的扇了自己一個巴掌。
席月安被這舉動吓了一跳。
黎妄忐忑的,甕聲甕氣的道歉傳來:“對...對不起,我剛剛不是故意的,我,我的腦子燒糊塗了。”
好半晌席月安才氣息不勻的說:“沒事了,隻是你下次不要開這樣的玩笑。”
黎妄悄悄擡頭,看見他正用紙巾緩緩擦去自己唇邊的口涎,唇心殷紅。
這麼一看又被晃了視線,那股暈乎乎的感覺重新跑了出來,黎妄身上的力氣終于用盡,慢慢軟倒在床上。
席月安下了床想離開,卻被忽然攥住手腕,扭頭一看黎妄正跟個小狗似的可憐巴巴窩在床上:“對不起,你能不能别走,陪陪我好嗎?”他吸了吸鼻子:“我好難受。”
僵持許久,席月安臉色微微松動,最終坐在了床頭。
黎妄順着杆子往上爬,伸手一把環住了他的後腰,蹭蹭,紅着臉喃喃:“媽媽......”
席月安伸出手摸了摸他依然燒得發燙的臉頰,良久歎了一口氣:“睡吧。”
黎妄果真迷迷糊糊的陷入半睡眠的狀态裡,但是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被子被掀開,有人用溫水沾濕了毛巾,替他上下的擦拭着身體。
明明身體很難受,但是被碰到的皮膚都好舒服......額頭上的毛巾也被人拿下來了,有隻手在幫他探溫度,好舒服。黎妄幾乎要呻丨吟出聲,隻覺得自己整個人如同身處雲端。
再醒來驚覺已經到了晚上,黎妄頭重腳輕的下了床,緩一會兒,感覺整個人已經好了許多,來到客廳後發現廚房亮着燈,席月安圍着圍裙在廚房煮粥,他的動作很生疏,明顯根本沒怎麼下過廚,有些手忙腳亂的把鍋蓋掀開。
黎妄不着痕迹的退回房間裡,僞裝成還未醒來的模樣,等待着。
不知過了多久,半個鐘,抑或一個多鐘?總之過了很久,久到黎妄都快要再次睡過去的時候,他的房門被輕輕打開了。
黎妄放輕呼吸。
席月安挪步到他的床邊,幾經猶豫,最終還是決定輕聲把他叫醒:“小妄,小妄。”
黎妄裝作剛剛被吵醒的樣子,迷蒙的睜開眼看他:“唔...怎麼了?”
“你快睡了一整天了,現在感覺怎麼樣?起床吃點東西吧?”
黎妄動作緩慢的爬起來,見他已經解下了身上的圍裙。
兩人來到客廳,隻見桌上擺着一個大份外賣,看包裝應該是粥。
黎妄的目光動了動,席月安對此絲毫不知,讓他到位子上坐下,然後盛好粥遞給他:“吃吧,剛到不久,還是熱的。”
黎妄嘗了一口,還真是外賣的味道。
席月安自己做的粥呢?
飯後黎妄洗過澡,裝作溜達的在客廳來回走了走,才看見放在入戶門的垃圾袋裡裝着一個裂開的砂鍋,裡面有沒煮好的白粥溢出來,漏得整個垃圾袋都是,看起來分外凄慘。
黎妄:“......”怪不得他自己一個人在家的時候經常餓肚子,隻能靠外賣維持生活。
席月安要是自己一個人生活的時候該怎麼養活自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