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面積潰瘍經過刺激後引起的出血讓席月安被切掉了一部分胃。
黎期沒有回來,他要的東西談成了,合同已經簽好名蓋上章。
席月安出院第二天躺在家裡,要不是黎妄回來,他還不知道要這麼被晾下多久。
黎妄看完消息立馬紅溫了,他看着黎期平鋪直叙的向他說出事情的經過,沒有半點要詢問席月安狀況的意思。他又想起來席月安最初被接到家裡時,和黎期在一起那黏糊糊甜膩膩的姿态。
他打字過去:“哥,你不問問他現在怎麼樣嗎?”
他哥回:“你這兩天幫我照顧他就好了,我這兩天實在沒有空。”
黎妄一腔怒火的閉上眼,把手機關了。
因為事先不知道席月安做過手術,黎妄先前做的那些飯菜他都不能吃,上網跟醫生詢問過之後他才臨時煮了一碗薄皮馄饨出來,叫席月安慢慢吃。
席月安果然吃得很慢,他吃東西的樣子真好看,有種說不清的斯文秀氣。
黎妄毫無預兆的打了自己一巴掌,啪的一聲巨響,但是他強行讓自己回神的方式明顯吓到席月安了,以至于讓這人睜圓眼睛看過來,驚愕的問:“你怎麼了?”
黎妄又想打自己嘴巴子了,他說:“沒事,呵呵,剛剛我臉上有蚊子,是不是吓到你了。”
說話間席月安已經放下了筷子,黎妄低頭掃一眼,粗略一數對方隻吃了五六個:“怎麼不吃了,是味道不好嗎?”
“我不能吃太飽,已經吃好了。”
黎妄的眼睛盯着那碗馄饨,嘴皮子還在動:“那你給我吃吧,我今晚還沒吃飯。”
席月安猶豫:“這不好吧,畢竟是我吃過的。”
“沒事,我經常撿我哥吃剩下的,而且你是我嫂子,這又沒什麼區别,你說對吧?”
席月安記得這小孩兒前些日子還嫌棄死自己了,眼裡的鄙視味兒都要溢出來,不過是生病時期陪了他一晚,态度就馬上不一樣了。
這小孩兒還挺善變的,不過善變的人一般都沒什麼心事和煩惱,也挺好。
“好吧,你不嫌棄的話——”
“不嫌棄,”黎妄笑呵呵的:“當然不嫌棄。”
吃完飯洗澡也成了個問題,因為傷口不能碰水,所以席月安決定簡單擦拭一下身體就好了,但問題是上腹部那裡畢竟開了一條口子,手臂動作的話多多少少都會拉扯到傷處,席月安沒有辦法給自己擦拭到後背。
很顯然,黎妄也想到了這一層,所以他早早的拿着毛巾等在衛生間門口處,露齒而笑:“我幫你擦背。”
霧氣氤氲的浴室裡黎妄抓着濕毛巾,一心一意的幹着活,不敢分出一絲眼神亂飄。
席月安的頭發随意紮起來,有幾縷發絲垂到肩背上,他的身體似乎是天生吃這一碗飯的料,每一個曲線和每一個弧度都太過懂得引取别人的視線,怪不得黎期總是跟他玩不膩。
“好了嗎?”席月安微微側頭。
黎妄剛好擦到他腰際的荊棘刺青,手下失了力道,擦過席月安的側腰,惹得對方輕顫了一下,差點叫出聲。
黎妄不知道自己提前四年就找到了席月安身上的敏丨感丨點。
尚且青澀的毛頭小子很快心無旁骛收回了毛巾,也讓席月安悄悄松了一口氣:“好了,接下來我自己來就可以了,謝謝你的幫忙。”
黎妄一步三回頭的離開浴室。
這方不算大的空間裡終于徹底恢複了安靜,席月安低頭,指腹撫在刀口旁泛紅的皮肉上,目光複雜。
良久之後才輕不可聞的歎了一聲。
黎妄假模假樣的鋪着卷子握着筆頭坐在餐廳桌上,扭頭就能看見長廊盡頭的浴室門,等了好一陣,席月安才慢吞吞的從裡面出來。本來失血的面孔被水汽蒸得紅撲撲的,黎期那身睡衣穿在他身上明顯大了好幾碼,黎妄也能借此大緻猜測出他的身高體重。
這樣的體型不由讓黎妄懷疑他是怎麼自己一個人在醫院裡撐過去的,他哥請了護工?
念頭剛落,大門被人打開,他哥提着袋子走進來,滿身風塵仆仆。
“吃晚飯沒?”
黎妄沒回答,而是看着席月安自長廊那邊走過來,等黎期看見席月安時,朝他招了招手。
席月安訝異:“你回來啦?”雖然這麼疑問着,但他依舊毫不猶豫的走向了黎期,然後被黎期順勢敞開外套抱進懷裡。當着黎妄的面,兩人的身體隔着薄薄衣物緊密的貼合在一起,恍若一對不可分割的連體嬰。
黎妄捏着筆頭一愣,而後有些倉惶的低下頭。
他完全不敢擡頭,并非因為看到哥嫂兩人的親密舉動,而是因為那一瞬他看到了倒映在廚房玻璃門上的自己的臉,還有那完全錯愕的,充滿了嫉妒和憤怒的,扭曲到極點的表情。